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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说:“节目组第一天要拍摄住宅,只好临时找一间空屋,少爷你凑合几天吧。” 明星为防隐私曝光,上节目借一套房子假装自己“家”是管用手法,母亲的房产很多自然不在话下。 我点点头:“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一个人就可以。” 顾安犹豫了一下,留下应急电话,起身告辞了。 关上门,房子里就剩我一个人了,灯火通明,空空荡荡,墙上挂着两幅我亲手作的画,灰黑中混着明黄。 脱下外套,我开始参观“我的家”。 小复式,两百多平,有主卧、客房还有一个书房,不过分奢侈也不算寒酸,很符合一个星二代的独居空间。 打开书房,书架的上的书完全照搬我国外家中的摆放,甚至连我在跳蚤市场淘到的几本旧书都有复刻版,我摸着那凹凸不平的书脊,试图从中汲取一丝母爱。 此次请长假回国是因为母亲的一个拜托,她想让我上一档综艺节目。 她并不希望我进演艺圈,这次的请求实非她愿,是为了我的干妈,她的至交好友林姨。 和风光无限的母亲不同,林姨是做幕后的,她一个女人在圈中摸爬滚打,苦熬十年终于做到综艺总导演,对手上第一档全权负责的新综《小宝贝大明星》倾注了无数心血,谁曾想开机前十天出了事,预计参演的一个流量小生伟修筠爆出丑闻,必须换人,可短期内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要么档期不行,要么撑不起流量。 林姨实在没了办法,只好求助我母亲。 母亲与她对坐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给我打了跨洋电话,说清了所有利弊,叫我自己做决定,她绝不强求。 我听完只问:“我一个学生,如何能替代当红小生。” 母亲回了我一句话:“别忘了你是我靳蓝的儿子。” 为了这句话,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何况是录一档综艺,因为我是她的儿子。 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我打开手机搜索关于《小宝贝大明星》的新闻,这节目的主旨是请未婚的明星照顾人小鬼大的童星,让他们提前体验父母生活,也让观众看看明星焦头烂额束手无策的一面。 关于伟修筠的宣传都撤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神秘嘉宾,至于神秘嘉宾是谁,节目组叫网友随意猜测,于此同时,又有几个营销号发博称三金影后靳蓝的独子会在节目中现身。 #靳蓝儿子#的标签一度登上热搜,想来消息是节目组为了预热和压下伟修筠带来的负面影响故意放出去的。 母亲说的不错,光是粘上她的名字就足够引人瞩目了。 我看着网络上的各路人马兴致勃勃地“扒”我,分析我的动机,说我出国十五载此番露面是要子承母业,进军演艺圈,又列出了各种关系树状图,说我自带人脉,定会抢夺不少资源,后又举出三个和我撞型的新生代小生,甚至于夸张到伟修筠下马就是为了给我让路。 搞得下到十八,上到三十的男艺人粉丝尚未见过我的面,就开始对我抱有戒心,各种“不约”。 怪不得林姨在电话中一再对我说抱歉,原来她是预料到了我会惹得一身腥。 不过我不太在意,参加完综艺我就得继续出国完成学业,待两年后学成归来,网上早忘了我。 我点开营销号下的图片,那是我唯一一张流传在网络上的照片,十五岁回国,接机的是乔叔,他挡住了我大半边脸,只露出一小截尖尖的下颌。 遗传自母亲。 第二章 回国的第二天,我有幸与母亲共进了一顿午餐。 时隔一年未见,她迷人依旧,岁月很难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爱她的人太多,奢求她注意的人也太多,我凭借一身血缘不过匀得半小时。 “住得惯吗,有什么问题直接联系乔言,不需顾虑我。”母亲为了保持身材,吃了两口营养餐便放下了碗筷。 我切开牛排,不去看她的眼睛:“乔叔安排的很好。” 静默了两分钟。 母亲问:“你爸爸知道你回国的事吗?” “知道,”我说,“他给我转了二十万。” 母亲哂笑一声:“永远只会用钱维系感情。” 我听了,手中一顿,差点脱口而出,那你用什么维系呢,但我最终什么都没说,咽下了一口牛rou。 她注视了我良久,叹气:“这事你若不想,现在拒绝还来得及。” “没关系,”我擦了擦嘴,“就当给林姨打短工。” 母亲又是一笑,这次笑中没了讥讽,她问我:“你想要多少工资?” 我张了张嘴,闷声道:“上次逛画展,我看中了一幅画。” 母亲露出毫不意外的表情,对我说:“你发给程文。” 程文是母亲的理财顾问,当我要花到大钱就会跟他联系。 我还想说些话,可她已经站起了身,半小时已到,她素来守时,绝不拖延。 我放下刀叉想送她下楼,被拒绝掉了,包厢外的保镖恭谨地垂着手。 “你长身体多吃点,”母亲一撩长发,走了两步,转过身来,“我跟小林打过招呼了,节目里你想怎样就怎样,不用委曲自己,他们不会为难你,即使出了耍大牌的新闻,我也会公关掉,不用担心。” 我听得这句关怀,不再勉强,目送她离去,关上门又只剩我一人,空气中袅袅未散的香水味是她来过的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