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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喊过厉明远一句父亲。 …… 采访结束,面前的电视也变成了黑屏。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郁斐这才反应过来—— 陆之眠为什么会看厉君的采访? * 榕城市某高端私立医院。 重症监护室。 “嘀” “嘀” “嘀” 象征着生命的曲线在不停上下波动,发出有些刺耳却令人安心的声音。 陆之眠穿着隔离服站在病床前。 躺着的青年身形修长,眼尾上挑的桃花眼此时紧紧地阖着,如同小扇子般的睫毛盖在下眼睑上,无端扫出一片阴影,形状完美的薄唇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然而即使是这样,依然精致得像是上帝手中的最佳杰作。 这是一张美得富有攻击性的脸。 然而陆之眠却知道,这人分明连自己都快被人骑到头上欺负了都懒得管,哪儿来的什么攻击性? 他弯下腰,用带着隔离手套的手轻轻地碰了碰那张白得像是世界上最精美瓷器的脸,低声自言自语: “你懒得管,没事,我替你管。” …… 陆之眠换下了隔离服,穿着白大褂的主治医生正等在一边准备汇报情况,他面目深邃,是典型西方人的长相——这是陆之眠专门从德国请来的脑科专家。 “情况怎么样?” “其他伤处已有好转,就是脑部由于猛烈撞击形成了血块,压迫到了最关键的两条神经,也正因为如此,这处血块无法通过手术消除,只能保守治疗,目前我们用了促进人体自身吸收血块的药物,但是效果并不是太明显……”主治医生的口语虽然流利,但是音调却不伦不类,听上去有些怪异。 陆之眠转过身,双眉紧紧地蹙着,声音有些低沉:“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停顿了两秒:“苏醒的时间可能会根据郁先生脑袋里血块的变化而变化,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们也不太确定。” 医生说得委婉,然而陆之眠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他抿了抿唇:“他可能明天就醒,也可能……永远也不会醒了,是吗?” 明明面前的陆先生很平静,但医生却觉得他仿佛难过得快落泪了。 “是的,”医生又提醒道,“而且如果郁先生长时间无法醒来的话,因为无法行动,他的肌rou也会逐渐萎缩,我建议您给他找一处专业的疗养院。” “……我知道了。” * 落地窗前的遮光帘并没有被完全拉上,夏日早晨还算和煦的阳光照亮了半边客厅。 粉嫩的猫窝刚好在被光晕笼罩的范围里。 这是一个半封闭的猫窝,成人怀抱大的厚实床垫上是洞xue型的罩面,一面靠墙,一面靠外。 靠外的那面有一个直径大约十厘米的洞口,刚好方便小猫进出。 光线正是通过这个洞口照进了内里—— 柔软的猫床上摆放着配套的小枕头和小被子。 橘白色只有成人巴掌大的小猫保持着人类仰躺的睡姿,猫头枕在粉红色的小枕头上,小被子盖到猫咪胸口的位置,两只毛茸茸的山竹前爪摆在耳朵的两侧,像是一个投降的姿势。 不知道是不是在长身体的原因,被子下的两只后爪偶尔还会抽动一下,小尾巴倒是不老实地钻了出来,微微在身侧来回摆动。 在当人的时候,郁斐对睡眠环境要求非常高,不能有一丝声音,也不能有一丝光,不然他就睡不着。 然而现在变成了一只24小时能睡20小时的猫,要求瞬间降低到了约等于无。 就像现在,明明阳光已经铺满了整张猫脸,郁斐照样睡得很香,直到—— “咕噜噜” 一阵熟悉的饥饿感传来。 小猫的脸上无论是眼皮、嘴角甚至是两颊的胡须都开始抖动起来,像是在同主人一起做激烈的心理斗争:到底是吃还是睡? 最终还是吃的声音占据了上风。 郁斐睁开了双眼,粉红色的绒毛窝顶出现在了视野里,他在心里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明明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却还是忍不住在每次醒来的时候期待着,或许睁开眼睛后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把脑袋里的沮丧念头挥开,郁斐用小爪子挥开了被子,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先去找点东西吃。 郁斐从猫窝里爬出来,不出预料地又“啪叽”一声摔在了地板上。 这猫窝的设计就他喵的反猫类! 洞口的高度比他四脚着地站起来的高度还高,害得他每次只能用前爪搭着翻出去,天天都摔跤! 陆之眠真是太不会做事了,活该他破产! 郁斐愤愤却熟练无比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了离猫窝不远的专用粉色小碟子旁边,满意地看到了里头堆的满满的猫粮,开始埋头吃了起来—— 真香! 吃饱喝足,郁斐打了个饱嗝慢慢悠悠晃到落地窗前躺下,开始晒太阳。 虽然是盛夏,但室内恒定的22度对小猫咪来说还是太冷了,配上温暖的阳光就刚刚好。 阳光晒得郁斐有些懒洋洋的,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以前的事情。 他和陆之眠结婚三年,名义上是彼此最亲密的人,但实际上还没结婚的时候,两人就签了一份秘密协议,约定除了在公共场合和双方家庭面前需要作出模范夫夫的样子外,两人私底下还是各过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