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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舅舅过意不去,总是会瞒着舅妈偷偷的给程珩汇生活费。 程珩所在的西太区是郊区,教育不比东原区,有些人甚至已经到了愚昧无知的地步,在程珩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后,他们不仅没有同情,反而还远离了程珩,那些人认为精神病会传染,告诫着自己的孩子千万不要接近程珩,有些甚至当着程珩的面把孩子拉走,嘴里还在嘀咕着:“离他那么近是不是想被他传染跟他妈一样的病,还是想被他发病砍死?” 起先程珩是接受不了的,但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流言蜚语对于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升初中的时候,因为程珩下午的小考没去参加,所以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三中,他以为会是一个新的开始,可没想到却是噩梦的起源。 在那个不能称之为“学校”的地方鱼龙混杂,最不缺的就是各路的牛鬼蛇神,他们混社会,他们跟初三的拜把子,他们找人罩着,他们欺负着他们所看不起的人。 自从程珩家中的事情被班上的大哥大知道后,那人就没有一次不嘲讽程珩,甚至在课上大骂程珩“神经病”“没妈养的孩子”。 程珩内向,在母亲去世后更加不愿与人交流,但又因为长得好看,就成为了那些人的眼中钉,每天早上程珩过来,不是椅子被人扔到厕所,就是书本被丢到了楼下,而那些被丢到楼下的课本上面写满了许多污言秽语,程珩都是默默地捡起来再把它们给归到原位。 程珩有跟老师反应过,但在这么一个学校,许多老师都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象征性的把那几个带头的人叫过来训训话,也就没什么事了。 程珩只想平平静静的过完他的初中,但却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因为自己的外貌而招来横祸。 那时候他们班上的大哥追求同年级的女生追求了许久,在那女生久久不答应后,大哥愤怒的问出了中二的话:“你为什么不答应我?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 女生哭得凄凄惨惨,边哽咽着边说自己喜欢的是跟大哥同班的程珩,大哥一怒之下带人把程珩架到了厕所。 程珩被大哥的小弟一人一只胳膊的架着抵在了墙上,大哥看着程珩那好看的脸越看越生气,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打火机点起了烟,他拿着烟在程珩面前晃了晃:“你说我要是用烟把你那漂亮的脸印上几个印子,会不会就不招蜂引蝶了?” 程珩看着那越来越靠近他的烟头,明明暗暗的火光让他心惊,后来程珩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挣脱了两个人的桎梏,疯一样的拿起厕所里的拖把跟那三个人打了起来,这是程珩第一次打架。 在逃脱之后程珩找到了班主任反应了这个情况,而班主任只不过淡淡的一句:“哦,我会找他谈谈的。” 谈?谈什么?只不过是象征性的说一句不准再犯,和一张检讨,根本起不到什么实际意义。 程珩只觉得自己很可笑,就算到这个时候了还对他人抱有希望。 只不过程珩不知道的是,不是那些老师不想管而是真的不敢管了,在前几天就发生了一个事件,这个学校新来的一位女老师被初三年级的打了,而且打的头破血流住了院,原因只不过是因为班级里太吵了,而新来的老师不像学校里教书多年的老油条能够熟视无睹,她看不过去,拿着戒尺把带头吵闹的学生打了一下,可没想到却惹来了这么一个祸端。 在这之后,每个老师上课之前都要拿着一个戒尺防身,他们还经常戏称“不带戒尺就没有安全感”,可那些老师在开玩笑的同时,心里却升起了nongnong的悲哀——身为师长的悲哀,做老师做成这样,也是无比的可悲。 程珩终于看见了这校园的冷血和无情,他不再逆来顺受,有人欺负他,他还手,有人把他堵在厕所门口,他揍得绝不含糊,刚开始的打架他经常会挂彩,可慢慢的他就熟悉了那些打架的套路,能让他受伤的时候也就少了。 他用自己的方式在三中站稳了脚跟,那些人从欺负他排挤他,再到害怕他,恐惧他,因为他们都见过程珩打架的样子,就像是疯了不要命一样,他们都怕自己会被程珩盯上,怕程珩疯了之后直接拿他们来“祭刀”。 终于程珩在无数次的打架无数次的检讨中成为了“校霸”——令人恐惧的校霸。 就像宋绪说的历届校霸上位都会有人不服想要挑衅,可程珩自从变成校霸后却没有一个人去挑衅,他们都聪明,谁都不愿意跟一个疯子赌上性命。 那年初一的下学期,程珩从一个不敢抬头看人,说话都有些唯唯诺诺的孩子变成了人人闻风丧胆的存在,而检讨书堆满箱,国旗下检讨对于程珩来说更是常态。 他……早就习惯了。 宋绪听完程珩描述这一切,而程珩平静的样子就像是再说一个与他不相关的人一样。 程珩的平静让宋绪的心没来由的疼了一下,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的揪起来一样。 “那你之后怎么开始学习了,还考了全市第一?”宋绪尽量让自己忽视内心的疼痛,他开口问道。 如果按照程珩这样不服管教下去,别说是考上二中,就连上高中都难,按照大秃的话来说——一看就是进厂拧螺丝的料子。 程珩的手下意识的收紧,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宋绪,我不太想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