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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丁言的目光渐渐从装着那咒虫的瓶子上移到叶流安身上,眼神复杂难辨,“你……” 他刚刚吐出一个字,就又剧烈地咳了出来,所幸这一次,没有咳出血来。 叶流安倒是能猜出他的疑惑,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解疑。 “其实疑点很多,我就按时间顺序来推敲吧。” “首先,老一辈常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虽然这句话并不是那么正确,但是多少会说明一些问题。” “在没有遭遇什么突如其来的、非常重大的事情的时候,极少会有人突然改变自己的性格吧?当然,长大了、成熟了、懂事了那是很正常的,但是一个热爱长辈、热爱玄学、热爱这个世界的人突然走上了一条与他理念背道而驰的路,怎么都会让人觉得奇怪吧?” “那么问题来了,你到底为什么会叛变师门、打伤师父?” “首先,你做这件事,必然不可能是蓄谋已久的。” “几位大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师父师兄又与你日日夜夜生活在一起,你出现什么问题或者变化,他们肯定会有所反应。” “而且几位大师很喜欢聊彼此的徒弟,在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前,我就在罗伯的电话中,无数次听到你的名字,大到你今天学会了什么阵法,小到你今天少喝了一碗粥胃口不好。” “一个对你观察如此细致的师父,如果你真的被策反,他不可能观察不到,更不可能被你所伤。” “所以,你叛变师门那件事,必然不是蓄谋已久的,肯定是突然性的。” “那么问题又来了,是什么会让你突然间叛变师门呢?” “以那时候你的性格,叛变师门这种大事,必然不可能一蹴而就,十几年的感情绝对不是假的,怎么都得纠结一二吧?” “但是你没有,要不然大师肯定会发现。” “所以,这个突然间叛变的理由,必然是上一秒给你,下一秒就能促使你背叛师门,我自认为没有办法找到这样的理由,那么,必然是采取了一些手段。” “联想到你们想要用鬼娃娃控制我,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大胆的猜测,你也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呢?” “接下来,就是你被我们抓到了。” “既然你是核心成员,必然知道许多秘密,而那一边人竟然没有派人来救你,他们就不担心你把这些秘密告诉我们吗?” “那么他们必然是确定,你不会将这些秘密说出去。” “但是他们凭什么可以这么确定呢?毕竟嘴.巴长在你身上,谁知道你会不会说出去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有什么办法,可以确定你不会将这些说出去。” “而将这些所有的条件汇合在一起,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吗?” 顿了顿,叶流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我一开始怀疑的,其实是鬼娃娃。” “但是鬼娃娃效果比较慢,很容易被发现,不符合突发性的特点。” “不仅要符合这个特点,还要骗过你自己,并且不被大师发现。”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咒虫。” “主宰人的情绪,凌驾于人的欲/望,最后可以吞噬大脑的玩意,极其符合这个特点。” 徐丁言的睫毛微颤,他缓缓地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所以你这几天都在试探我?” “对,”叶流安爽快道,“咒虫这种东西,只有当你的情绪凌驾于它之上,让它无法主宰你的情绪之时,它会产生恐慌感,这是唯一可以将它弄出来的办法。” “而激烈的情绪不过只有那么几种,高兴的喜悦的实在是弄不来,便只能用这样的办法了。” 所以在有了这个猜测之后,叶流安无时无刻不在刺激徐丁言。 她知道其他大师无法让徐丁言的情绪如此变化,所以就干脆自己来。 先是打乱徐丁言的部署,再是顺应他的意思,最后再让他从天堂掉到地狱,所有的情绪都在一瞬间失控,是连咒虫都无法控制的状态。 这是唯一的办法。 但是…… “咒虫已经是成虫了。”叶流安叹了口气。 咒虫成虫后,就会带来一系列不可逆的影响,这咒虫再待个十天半个月的,徐丁言估计就死的不明不白的了。 但即使把咒虫弄出来,徐丁言的寿命,也受到了影响。 徐丁言沉默了好一会儿,微微一笑,尽管虚弱,眼神却与刚刚不一样了。 没有了阴鸷,只余下平和。 “谢谢你。” “要不是你,过几天,我就已经是些白骨了。” 说着,徐丁言转头看向他的师父,眼底猝然闪过一抹痛苦。 他张口,“师……” “师父”两个字没说出来,便颓然地闭上了嘴。 顿了顿,徐丁言轻声道:“他们的计划,还挺长的。” “我从头开始慢慢说。” 这一说,就是一天。 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都没能说完。 叶流安要回杂货铺,提前要走,她走的时候,徐丁言再一次向她道谢。 “其实,我以前真的很羡慕你。” 徐丁言笑笑道。 “你的天赋,真的是独一无二。” 叶流安推开门,没有回头,只道:“我曾经也真的羡慕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