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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珩想起老太太去世的儿子,失去双腿的二女儿,唯有沉默。朱载垣对强势的老太太有了兴趣,在老太太又打电话来催后,在一个周末,来到老宅。 老太太一看到他就是不满:“老三不喜这里,你呀,也不喜这里。” 朱载垣嘻嘻笑:“法租界最好的街道,空气里都是法郎和英镑的味儿。” 小道长的眼里没有钱味儿,老太太露出半嘴牙齿的笑容,拉着他的手,特亲热、特开心的模样:“朱载垣好,老三心软,苦自己。” 朱载垣知道,老太太把两个女儿都安排好了,只担心徐景珩,脸上的笑有了一分真心。 “老太太莫担心。三少会赚钱,也会花钱。” 老太太一乐:“我就知道他要没钱了。世博会的那块地,不盖楼卖,要做什么?” “农科院。三少要酿酒,要先有好的粮食。” “好。农科院好。诺,我也赞助一份子。”说着话,老太太吩咐助理,拿出一百亿的募集资金,“你们都不喜欢这房子,我就抵押出去,将来啊,直接把房子给银行拍卖。” “明白。老太太放心,朱载垣保证给办好。” 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和朱载垣聊天,颇为投机。晚上的时候,老先生出去回来,和朱载垣下一盘棋,也和他说说话。 “老了。少年的时候见到世界之大,就想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人物,青史留名。青年时候,就想成为小富,买得起上海的房子;中年的时候,想着有儿有女;如今,就想能养活一家老小,就很好。” 七十多岁的老人,感叹岁月无情,世人都会心生恻隐之心。朱载垣目光冷漠:“梦想随着年龄萎缩,活着的意义何在?” 老先生长长地叹气:“小道长还年轻。这个世界太大,活得越久,越知道个人的渺小。这个家,不过是遇到时代的机遇,有了一点钱……区区个人,何谈纵横商场?” 朱载垣面对老先生的感情牌,没有一丝动容。 “世界很大,一个小人物,童年、少年、青年、中年、老年,一路行走,一路风雨,可以失败,也可以坚持不放弃。” 老先生突然愤怒:“三十年前,我要离婚,是她不肯!这座老宅,抵押出去的现金,她用去哪里?她要我的孙子们,将来都去街上要饭?!” 朱载垣冷笑:“那是老先生的孙子,不是老太太的孙子。即使是古代,庶子有部分继承权,也要敬着嫡母胜过生母。外室子,那更不用说,能享受荣华富贵,但要正式认祖归宗?” 老先生一震——古人讲究名声家风。婚姻结两姓之好,两个家族轻易都不会容忍,外室子上门的事情,走到哪里都是丑闻不说……以后哪个家族还和他们联姻? “小道长,那是古代。现在的人都是这样。有了钱,不能纳妾,不就要换年轻貌美的妻子,血脉传承儿女成群,扬名立万…… 我知道,单论生存本质,我在争斗中输了,本该愿赌服输。可那毕竟是亲骨rou,孙辈们都是无辜的。” “我知道,小道长对俗世不大了解,内心很单纯。也知道自己如此找借口,是懦夫的行为……可是,事已至此,他们毕竟都是老三的兄弟侄子,他们是一家人啊。” 老先生老泪纵横,朱载垣淡淡的一个“哦”。 “老太太当年那次流产,原因为何?三少当年的被拐卖,原因为何?三少的二姐当年的那次车祸,原因为何? 老先生为人父亲,一心认为,这都是你的孩子。更因为其他孩子的‘弱势’,一心护着……” 说到底,老先生无法不顾着自己的孙子们,还要求徐景珩去和老太太说好话。 朱载垣不想去看老先生颓败的脸,徐景珩下班来接他,朱载垣拿出两百亿的募集资金,说老先生和老太太给的。 “老先生说你心软,将来不会对其他兄弟赶尽杀绝。老太太担心你心软,生怕你日子过不下去。其他亲友拿出来钱,都是信任你。” 被心软·徐景珩:“……” “两百亿的来历都查清,完全正当。也不奇怪。如今能放心投资的项目,几乎没有。除非基金股市娱乐圈。但这些地方,一般人玩不来。五年内,不给亏钱,五年后,大约五个点的利润,就好。” “白酒度数高,市场混乱,价格低的有伤身体,价格高的一般人喝不起,不若酿黄酒。” 黄酒?朱载垣想起最近喝的绍兴女儿红,三十年窖藏的山东即墨,即使知道徐景珩又想要他做事儿,还是点脑袋。 “酿酒,我来卖。” “……好。” 黄酒没落,一直是徐景珩心里的一个事儿,朱载垣答应,他也就放下心。 寒假来临,他去看公司名下的慈善学校、支教老师。朱载垣考完试也跟去,一边游玩,一边看这些地方的贫困,和徐景珩一样的沉默。 回来后,朱载垣四处蹭课,集合一伙儿孤单寂寞的天才们,真的搞出来一个空气净化器,工厂、地区、家里……都可以用。 成本低廉、效率翻倍。不光没有二次污染,也不是市面上的那些,只能除一除甲醛,对雾霾只有那么一点心里安慰效果的样子货。 世人震惊。 不用去深山老林,就可以呼吸到的新鲜空气,叫国人一起欢呼,一起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