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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头上的手停住,片刻后,垂着脑袋的金池,糊里糊涂地感觉到自己下巴被一只微凉的手抬起,男人不知何时从背后来到了身前。 被迫面对面抬眼,距离实在太近。 近得彼此呼吸交融。 金池心跳乱了一下。 就见虞临渊单膝半蹲下来,背衬着满天璀璨的星河,身上淡淡的沉木香一瞬间裹住了金池,让他越发头晕目眩,后颈皮都微微颤栗了起来。 就在这时,男人低垂着眼眸凝视他,轻轻说道:“我,也不行吗?” 第28章 草莓 临渊哥哥。 我,也不行吗? 清酒后劲儿很足,金池曲着腿坐在地上,脑子是能思考的,可思绪延迟传递的速度,肢体下坠的沉重感,让他耗费了足足十多秒时间,才解析出这句话的意思。 虞临渊,想和他试试? 试什么? ——尝试拥抱,接吻。 或是情感交融下更亲密的接触? 缓慢地解析出了话里的意思,比酒精更快在神经上蔓延开的念头,却是——我该不会在做梦吧? 在经过虞临渊的意外“离去”后,爱慕他,似乎早就成了融于金池骨血深处的一件事,他不曾怀疑这个事实,也不曾奢望着能和他有什么结局。 当这天真的到来…… 青年表情怔住,似乎没太反应过来,眼神一片茫然,本来因为酒精绯红的脸颊,此刻更红了,隔着空气,虞临渊都能感觉到上面的温度。 “我……” 虞临渊低眸看着他,看着他微微仰着脸,带红的眼尾微挑,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动着,似是过度震惊,被酒水润泽过的嘴唇微张,隐约能看见里面的一点柔软,身上的玫瑰香气与酒味混成一种暧昧的味道。 像是懵懂。 又像是对他发出的邀请。 他对副人格有一句话没有说错,金池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从十四岁到二十岁。看着看着,从照顾小孩的包容心态,渐渐转变成了不可告人的欲念。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小孩。 即使醉酒,换成别的人,当他靠得这么近,金池出自本能早就动手了,更何况露出这般爱怜模样。 虞临渊喉结动了动。 目光从金池的额头轻轻向下滑过,从鼻梁落到鼻尖小小的痣,再到精致的唇峰。 停住了。 停留在下颌的指尖微微用力,面前的唇便随着这股力道,上仰着,看起来味道十分甜美。 虞临渊偏过头,如同电影中经典的慢镜头,缓慢地拉近了距离。 青年瞳孔里漾着星光,一动不动。 拉近,再拉近了。 直到他微凉的呼吸与对方略急促的气息交融,鼻尖挨着鼻尖,唇与唇的距离不过一两厘米。快要吻上的瞬间,金池仿佛从这场梦里迷醉中醒来,乍然惊醒。 不对。 他用力推开眼前喜欢了多年,差点就能与他亲密接吻的男人,颤抖着声音道:“你不是,不喜欢男人吗?” 在那短短的一刹那,他险些就要闭上眼,脑海里却忽然掠过了很多事,或许闪过一双占有欲十足的绿眸,又或许是那个暴雨夜,虞临渊愠怒的表情。 还有很多,很多。 话说出了口,他却想起了虞临渊根本不知道他就是谢星,更不愿意提醒对方记起那段丑陋的记忆。 金池忍着泪,扶着石椅站起来,默不作声往外走,想要迅速逃离这个地方。 快走到楼梯口时,背后的人无奈叫住他。 “那只是个误会。” “星星。” 一句“星星”,砸得不想提及往事的金池头晕眼花,他脚步趔趄了下,站稳后迟钝地回头,看向藤架下的男人,“……你记得我?” 这一刻,他像被人撕开了光鲜亮丽的皮子,把自己最落魄最丑陋的一面,彻底展露在这个男人面前。 ……他记得,他全都记得。 记得当时的金池捧着包扎好的小兔子去虞临渊房间里找他,却猝不及防,在床上见到了一个漂亮的男孩子。 见门被人推开,男孩子仅穿着件薄到几乎透明的衬衣,半个光洁的肩头露在外面,“小孩,你家大人呢?” 那时还未开窍的金池愣在原地,兔子不耐地从掌心跳出,一瘸一拐地跳走了。 他愣愣道:“你是谁?” “我是送给房间主人的礼物,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问,去叫你家大人过来……”男孩子提着松垮垮的外衣,眼波流转地看向他,隐晦轻笑。 “拆礼物了。” 闻言,金池像石化的雕像,过了很久,被妒火噬了心的他,疯了似的把男孩从床上拖下来,连推带骂地赶出了房间。 那时的他。 嫉妒、愤怒、害怕。 害怕虞临渊对他的擅作主张不满,少年情绪易动,说不清什么促使着他,将男孩躺过的床单被子全都扔了,换了床新的。 随后脱光衣服,在月光下露出了自己瘦骨嶙峋、毫无美感的躯体,颤抖着爬上了床。 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 等虞临渊夜里回来,毫无防备地躺下时,被子里,一丝不挂的少年怯怯抬头。 “对不起,临渊哥哥。”他有些害怕,脸上却带着某种奉献般的虔诚:“我扔掉了你的礼物……你不要生气,我可以替代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