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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尾断了,血淋淋地蜷曲在青蛇身边,低头,断尾正在他脚边。 “阿娘——!”他疯了。 贺牧天豁然睁开眼睛,意识还沉浸在梦中,下意识掀被下床,拉开门冲出房间。 门外是夜里静谧的走廊,还有默默亮着光的声控灯。 以及没睡着,溜达在走廊里握着水杯喝水的江羽。 江羽闻声转头:“队长?” 只见贺牧天满头满背的湿汗,双目通红欲裂,神色仓皇木然。 ? 这是怎么了? “队长?”江羽又喊了一声。 贺牧天心口高高提起一口气骤然落下,他闭了闭眼,走向江羽,将人拉进怀里抱住,紧紧地抱住。 像是抱住了梦里的阿娘,又像是庆幸一切只是在做梦、重归现实怀抱。 江羽一手杯子,一手举在身旁,任由贺牧天这么抱着,面露莫名:“怎么了?” 江羽拿空着的手拍拍贺牧天的背,甭管发生什么,先安抚:“好了,没事了。” 接着,缓缓把手搭在了贺牧天被汗打湿的背上。 大晚上的,他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还能遇到投怀送抱这种好事? 另一边,某高档大平层,陈德岛梦到了从前。 这其实已经很久没发生过了。 记忆中,梦到与从前有关的事,上一回,还是和光头那死秃子的梦中联动。 ——是的,他从来没有独自梦到过。每一次,都是与从前有关的人梦到,他才会随之梦到。 而这一次,他梦到了陌氏的那场大火。 他其实也中了计。 他那时候也纳闷过,怎么这么多年没找到的遗孤血脉,一下就被他探得原来是在陌氏。 或许是做魔久了,情绪快过脑子,总之他短短疑惑过之后便只身前往陌氏,准备找到那孩子了结了,以彻底结束这么多年献祭阵反噬对他的折磨。 然而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那孩子身上竟然有蓝渊鸟的血脉。 蓝渊鸟,当年被燕氏拐走的图腾鸟,对他有养育情义的义姐,原来还有后代? 他震惊不已。 同时未料到,那孩子身边还有位大能级别的隐世高手。 那高手同他缠斗了三天三夜,把他打得半死不活,他自认那修士高手也未从他这边讨到多少好果子,半斤八两。 然而两人最终没分出输赢,便被妖族山林的大火招回了陌氏。 他要找蓝渊鸟的后代、燕氏那个遗孤,他才不管陌氏死活,最好死干净,解当年献祭阵复生之恨,高手则在族部中穿街走巷地救人,与人打斗,分|身不能。 忽然,高手冲他喊了一个方位,让他赶紧去。 他觉得高手怕不是个傻子,难道他们能算自己人?就不怕他找到那孩子,直接一了百了。 又神魂不定地想,他也是个傻子吗,这个时候跟着这修士高手做什么,是他养的狗吗? 修士脱不开身,抽空喊:“我先前便晚了一步,你原可以杀他,却又未曾动他,我便料你有不得不放过他的理由。” “这些人都是被炼制成活死人的人族士兵!” “他们是冲着阿霄来的!快去!” 他飞向修士高手所说的地方,看到了火,看到了躺在院中早已咽气的一只蛇妖,还看到了在悲恸下被激发出体内蓝渊血脉的少年——一把短刀,杀红了眼。 少年面前有活死人士兵,还有位披着披风、盖着帽子、面孔身份未知的修士。 那修士说:“蓝渊血脉。难怪当初燕氏上下都没了,只有你能独活。” 修士后退一步,示意身边的活死人:“把皇子带走。”忽然一团黑雾冲了上去,卷走了少年。 若是他当时没和那位高手颤抖三天三夜,没有被打得半死不活,至少神智还能清醒,还知道被他救走的这孩子虽然是他痛恨的燕氏,但也是蓝渊鸟的后代,他顾及与蓝渊鸟的情谊,也该把人带回魔族,先不管什么反噬,好好养着。 然而…… 然而他那时根本神志不清,带走少年之后,自己也晕了,晕在魔族的山林中。 醒来的时候,他成魔后的老毛病又犯了,想不起自己在哪儿,是谁,做什么的,只知道自己的魔息里包裹着一个年轻男子。 他茫然了片刻,魔性冉冉升起:哎?有个人唉,他之前抓来吃的吗? 正要下嘴,内心深处却又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吃,不能吃,绝对不能吃。 不能吃啊? 他遗憾,又很快释然:不能吃就留着折磨嘛,哈哈哈,他们做魔的不就喜欢折磨凡人吗。 魔息滚入魔域山林的最深处…… 触控灯亮起,陈德岛坐了起来,想到自己梦到什么,无语地抬手敲了敲后脑。 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有陌霄那个臭外甥! 没孝敬他就算了,还反过来忽悠他、骗他、吞噬他,拿他修炼。 最后还要和他双魂一剑,让他窝在剑里眼睁睁看着他和流光卿卿我我! 而自己也是! 做魔那会儿经常神志不清就算了,还特么单纯得要死,天真地以为陌霄对流光和对他没两样,都是表面漂亮,暗地里一肚子坏水。 什么卿卿我我,最后肯定是为了反噬流光的大能修为为他自己所用,再趁机脱离剑身、塑身还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