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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时连爬带跑的,站都没站稳就往外冲。 几十多个复制人如龙卷风般刮了出去,对其他人视而不见。 易轻筱捞了最末尾的一个复制人,上去就照着心口捅,复制人很快便在她手中化为碎片。 一大半的人都跟在复制人身后,能反超的多捞几个人头,不能反超的也都保持着速度,确保舒时遇到危险时能及时赶到。 还有个别几人没跟过去,选择进去走廊拾掇碎片。 舒时这辈子都没体验过快被千刀万剐的恐惧。 他脑子混沌得很,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他得赶紧跑,不然这些家伙一人来一刀他得疼死。 舒时将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脚下,旋梯过长,时间过于紧迫,他只要踩空一阶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果然,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舒时快不了复制人几秒,却将他们远远甩在了身后。 他弯腰杵着膝盖喘了几口气,发尖的汗水滴落在地面上,他正打算躲进房间里,低着的视线中却忽然出现一双腿。 接着,一个寒凉的东西抵上了他的下巴,最尖锐的顶端扎进了rou里。 不疼,也没流血,只是让人感到毛骨悚然而已。 舒时僵在原地,维持着姿势没变过,他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然后才抬起头看向对方:“你是要杀我吗?” “你觉得呢?”对方不带感情地问。 纵然长相一样,内里终究还是有所不同。 舒时一心顾着复制人和镜子,倒是忘了自己放出来的这个大隐患。 他抿了抿唇,尝试着后退,但那刀尖始终抵在他的命脉上。 “他心疼你,我可不心疼。”花镜说着便用了点劲,舒时脖间很快洇出微量的血液。 他看着那一点猩红,暗金色的眸中也被染上同等颜色。 几十号人一同跑动的声响越来越接近,舒时腹背受敌,不想死就得选一方作为突破。 他回头看了眼,有种旋梯间即将跑出复制人的错觉。 舒时的呼吸还未完全平复,他吁了口气,无畏地往前走了两步:“要杀就杀吧。” 他脖侧被利刃割出一道显眼的印子,伤口持续不断地冒着血,在他肤色的衬托下更显触目惊心。 花镜没想到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这人只要再往前一步便是真的无力回天。他瞳孔骤缩,下意识撤回了手。 舒时赌赢了,他向下瞥了眼沾血的匕首,抬眼笑了下:“多谢让路。” 他错过花镜的肩膀,推开距他最近的一扇门躲了进去。 复制人们接踵而至,到了一层却迷失了目标。他们只看见主人站在走廊上,表情很难看。 他们动用嗅觉,闻见了无处不在的鲜血气息,其中血味最浓的地方就在主人脚下。 众复制人们频频相顾,追杀的本能让他们追去查探,花镜的气息却压得他们不得动弹。 易轻筱配着九节鞭赶来,一看到乌泱泱的复制人就挥出了鞭身。 九节鞭的鞭头刺进一人脖颈,她展臂一绕,又勒住了两名复制人的脖子,一拽一拉便收获了三枚碎片。 她还没来得及疑惑这些人为什么不动,下一刻滞在原地的复制人便齐齐往同一间房涌去。 易轻筱和其他人一道疯狂收割碎片,蒋娅雯和李皓跑去了前面,势必要成为第一防线。 舒时捂着脖间的伤口,站在门后听外面的喧哗,在双方打得最激烈时拉开了房门,随即转身一步跨到床上。 差点被敌方围攻的蒋娅雯身周一空,前一秒还处于战斗状态的复制人们转头往房里冲,刹那间就进去了四五个。 舒时卡在四角,背贴着墙壁,上来一个便踹一个,有能力动手就收了对方。 床很软,不少复制人跑个几步就差点把自己颠下去。舒时一手撑着墙一手攥着匕首,扛着几十个复制人的杀意。 等解决完所有复制人,现场惨烈无比。 易轻筱手上的九节鞭成了字面意义上的九节鞭,她将九枚钢节一丢,也不管地上是有匕首还是碎片,直接席地一坐低头喘气。 大床作为主战场被糟蹋得最惨。淡黄色的床单早就被踏成了灰色,众人踩踏得最狠的地方直接塌陷了下去,舒时记得那里坑了好几个复制人。 大家累得精疲力尽,第一时间都是休息,于是房里便只剩下或轻或重的呼吸声。 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而舒时是身上处处挂彩,衣服都快破烂得不能穿了。他贴着墙壁确实是个好办法,但也有弊端。 他没有足够的躲避空间,最多只能避开要害,复制人将匕首刺向他时他只能受着,挨的每一刀都是真的。 所幸赢了。 - 易轻筱和李皓走在舒时左右,以防他忽然倒下。 “咱们快点拼镜子,早点拼完早点回去,你这伤拖不得了。”易轻筱揪着眉头对舒时说,她光是看着就觉得疼,“我带了无痕,你出来后别着急走。” “嗯。”舒时抿了下没什么温度的唇,向她笑了一笑,“谢谢。” “谢你个鬼啊谢,你少逞点能我就谢天谢地了。”易轻筱没好气地说,“放高级里你这种人死得最快知不知道?” 明知危险还往里闯,受益的是所有人,伤害却只压在他一人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