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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光暗沉,看上去带了几分认真,不似作假。 齐韩昭哑然失笑:“不可能。” 方拓重新侧过头:“爱信不信。” “如果是我,那你早该知道了,何必兜兜转转这些个来回。”齐韩昭笑言,“况且以你的性格,能第一天走又怎么会留到最后一天。” 方拓不想搭理他这句话。 “能不能别打哑谜了,你俩是有什么话不能让我听明白?”白亦清扯下帽子对前面的两个人说,“速度点吧,你当齐家密室那么好进?” 齐韩昭瞟了方拓一眼,笑道:“如你所愿。” 说着就猛地提了速度。 晕车的白亦清:“……” 后座位置宽敞,他的双面刃和匕首全被齐韩昭收了去,加上胃里不舒服,白亦清索性横躺在座椅上,闭上眼睛盖着帽子,沉入梦境。 每次睡着后总会梦到年少时的旧事,这次也是。他的潜意识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从前的他害了整个家族。 - 隐族一脉世隐在偏远地区,只有远离人群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那时候白亦清年纪不大,和白璟相仿,比白璟还要小上一些。 他每天都能看到族里几位黑发黑眸的长辈离开,去那个叫城市的地方。 长辈们回来的时候总会带上一些新奇玩意儿,都是他未曾见过的,曲澜哥哥也总会带着好多漂亮的糖果回来。 被限制出行的他一直没认识到自己的特殊,毕竟也不曾有长辈告诉他,他是异类。 那时正值满腔好奇的年纪,他想,自己只是出去看看,应该不过分。 后来他又觉得单单自己出去实在没意思,便哄着所有小伙伴一起。 有人放哨有人探路,他们安排的计策万分成功,几批小朋友一个接一个地窜出了隐族划分的安全区域。 走在最后面的白璟并不是很愿意跟着他们胡闹,但也架不住一群孩子的胡搅蛮缠,无奈之下只好一道前往。 “白璟哥哥,我们去哪儿啊?”小团子白亦清问另一个小团子白璟。 在一众活泼可爱的孩子里,白璟显得格格不入,或许就是这份不符年纪的“成熟”才让白亦清把他当成除曲澜外最应亲近的哥哥。 “随便你。”白璟说着,属于孩童的奶音中带着一种轻淡的疏离。 随便?随便的意思应该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白亦清咬着手指,苦思冥想:“那……我们先从这边出去吧。” 隐族居住地外围着一丛荆棘,出于耳濡目染的缘故,小孩子们也清楚那片扎人很疼的地方怎么出去。 他们穿过荆棘丛,一路打打闹闹地进了森林,即将走到尽头时遇见了一个倒在地上的陌生人。 男人身边滑行着一些没有腿的动物,他就倒在那些动物之中。胆子小的小朋友不敢上前,还是白璟上前捏着那些蛇的七寸,把它们一条条捡进了竹筐。 白亦清缩在白璟身后,一边害怕一边好奇:“这是什么动物啊?” “蛇。”白璟关上竹筐,看到男人撸起的裤腿下方有一处咬痕,两个大血孔下是两排细小的伤口。 他放下竹筐,指着那道伤口:“毒蛇。” “毒蛇?”白亦清眼睛睁大了些,看向那个红肿的伤口,“可是爸爸说被毒蛇咬了会死掉的。” 身后隔了好几步的小朋友们听到他的话,立即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mama说毒蛇咬人很痛啊。” “我爸爸也说了,呜……” “我不要被毒蛇咬呜啊——” “你不要哭了!爸爸说被咬不会死的!!” “但是疼啊呜呜呜——” 白璟被尖锐哭喊刺得眉头皱了皱,朝那边说:“不许哭。” 抹着眼泪的小男孩委委屈屈地抽泣着,离白璟远了几步。 白亦清想着别的事,回头软声软气安慰:“别哭了,被咬的是他,这里没有毒蛇。” 泪眼朦胧的小男孩看了看男人四周,确实没看见蛇:“真、真的没啊……” “真的没有。”白亦清说着,捡起男人身边的刀,犹豫了半天,侧头去看白璟,“白璟哥哥,听爷爷奶奶说我们的血可以救人,会不会是真的啊?” 白璟看了一眼他握着的刀,退到旁边说:“不知道。” 白亦清欲哭无泪地看着他:“哥哥你干嘛走那么远,我害怕……” 他超怕疼,但也怕有人死在面前。 白璟没说话。 白亦清看到男人泛紫的嘴唇,心里没底,握着刀的手都在抖:“没人救他他会死掉的,但是到底有没有用啊。” 白璟又退远了几步,说:“不救。” 白亦清:“可是不救不行啊……” 白璟:“快死了。” 白亦清心惊rou跳地看过去,那人嘴唇已经乌紫,一副即将毒发身亡的样子。 几个小孩子围过去,脸上是统一的焦急,只有白璟在外围,无动于衷。 “救救救,快救他!” “爸爸mama说不能见死不救,白亦清你快救他呀!” 身边的伙伴都在劝,白亦清看了眼离得远远的白璟,又看了看濒临死亡的男人,在那一瞬间闭上眼,握着刀往手心划。 最终他救下了被毒蛇咬伤的人,一众小朋友看着伤口愈合后才放心,蹲在那人身边等着他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