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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舒时第一次看清仇宵完整的模样。 暗红色的头发很有动漫人物的风格,肤色过分苍白却别有一种吸引力,说话时眉宇间会流露出一丝戾气。 舒时屏气,没回答他文不对题的问话。 僵持许久,仇宵终于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众人把希望全放在他身上,纷纷殷切地看着他。 在这些满怀希冀的目光下,舒时说出他们最想听到的话:“把人放了。” 仇宵懒懒瞥了眼自己的杰作,回过头对舒时笑:“可以,你想要哪一个?” 舒时很快地皱了下眉,在即将开口说话的时候,他手臂被人扯动,钟如季沉声提醒:“一个。” 舒时卡在喉咙的话全部憋了回去,他不自觉地抿着唇,再抬头看仇宵。 仇宵的笑容就没放下过,这时看起来不仅病态还很危险,加上他背在身后的匕首——舒时难以想象自己得寸进尺之后他会做出什么举动。 可是,在这种背景下的多选一,他放弃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仇宵的陪葬品。 众人激动起来,有些人眼中泛着恐惧的泪花,渴求地看着舒时。没被剥夺说话能力的人纷纷大喊,表演台在这瞬间无比喧哗。 舒时低下头,艰涩道:“徐舟,你旁边的那个。” 仇宵依言看过去,诧异地挑了挑眉:“哦?你怎么知道下一个是他?” 徐舟是这群人中最淡定的,在仇宵答应给出名额的时候,他没有激动也没有挣扎,像是接受任何结局。 而当舒时说出他的名字,他眼里才重新有了波澜。 舒时仿佛被一盆冰水浇过,所有的斗志和勇气都被熄灭了。 他没有回答仇宵无厘头的问题,直说:“把他放了吧。” 仇宵随意点点头,砍断了徐舟腕上连接着壁板的粗绳,没那么多耐心道:“快走吧,别耽误我的表演。” 徐舟使劲扭动双腕,粗绳被挣脱开来,自高空掉落。 他解下布条,深深地看了眼这个诡异的男人,侧身与他擦肩而过,踏过参差不齐的站板从左侧的楼梯下去。 做了选择后,舒时没去看任何人,顺着钟如季拉他的力从大开的铁网门处离开。 最后被允许离开的徐舟走出铁网门后,那刷着旧漆的生门无情关闭,电子播报声莫名有点兴奋:“疯狂盛典,诚邀各位客人欣赏,接下来就开始我们今日的狂欢吧!” 额前的碎发在仇宵的眼睛上投出一小片阴影,他听完播报声,笑容越发扩大,像是小孩子见到了新奇的玩具般,跃跃欲试。 才在一片黑暗中坐下,舒时就听见一道尖叫……不,或许是惨叫。 他脸色重新苍白起来,别开眼没敢往圆台看。 钟如季变了个坐姿,离舒时更近了些。 他冷静地看着“表演”,目光都没有偏移半分,说:“不舒服就靠着睡会儿。” 舒时并未拒绝钟如季变相的安慰,将脸深深埋在他肩膀上。 不多时,钟如季感觉到被靠着的地方多了温热的湿感,他顿了顿,低头看向不作声的舒时:“你哭什么。” 舒时没抬头,开口就带有一点鼻音和哭腔,闷闷道:“难受。” 钟如季无声叹了口气,说:“多少救了一个。” 在他经历过的任务中,别说救人,多数人保住自己都困难,不害人就谢天谢地了,根本不可能去搭救陌生不相干的人。 善良的人在空间里向来死得最快。 舒时和其他一味善良的人不同,他有分寸,在别人和自己之间,他首先会选择自己。所有的善良都是建立在自己足够安全的情况下。 但尽管这样,看着别人在眼前丧命却无能为力还是会让他十分难受。 他至今未能接受所谓的空间体制,如同养蛊一般,强者生存;也像是将活生生的人当作玩具,送进空间供鬼怪戏耍。 无论哪一种倾向,都让他难以接受。 舒时耳边的声音不太清晰,或许是仇宵没再弄出什么大动静。 他额头抵在钟如季的肩膀上,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靠过的那块衣料湿了一点点。 比起刚才情绪的突然崩溃,收拾好糟糕心理的舒时要冷静很多,他揉揉眼睛问:“徐舟呢?” “后面。”钟如季看他一眼,说。 徐舟出来后本是奔着舒时来的,但见他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就没去打扰,最后选择坐在距离他们几排的位置。 舒时回头望了眼,徐舟和他对上视线,感激地笑了笑。 “在观赏席上的只有三个,我们和他。”钟如季转眼看舒时,“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舒时想,他大概是知道的。 他只有一个选择名额,无论选了谁,其他的人都会责怪他为何不选自己。 仇宵看似是给了他救人的权利,实则是将他推到不仁不义的位置上。 钟如季看他懂了,也没说太多:“之后几天小心行事。” 舒时低低“嗯”了一声。 圆台的面积在疯狂盛典这天拓宽了许多,不少从未见过的设施也在表演台上一一呈现,高空站板只是其中之一。 站板下的墙壁在播报声停止之时推出了两个被蒙住眼的人,一男一女,手脚被缚,以“十”字被固定在墙壁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