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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侯是南国股肱之臣,此次回京,孤特准卿多留些时日,一家共聚天伦,另外,孤的赏赐也送到了岳候府。” “陛下之恩,臣感激不尽。”岳痕再次跪下谢恩道。 南祁枫虚扶了下,示意他起身。 在岳痕起身后,周围的大臣也都向他表达了自己的敬意,官场之间,各各都是人精,面子上的功夫总要做的,特别是当着南祁枫的面。 “这位便是才冠京都的宁太师了吧。”岳痕面上带着打量,不过那眼中带着溢于言表的欣赏之意。 宁长鸢向岳痕回了一礼,男人身姿欣长,一身黑红相间的朝服站在岳痕面前极其自然,唇际勾出一个浅淡的弧度,“侯爷谬赞。” “听闻陛下已经下旨赐婚,将昭元长公主嫁予太师为妻,当真可喜可贺,这丫头本侯也算看着她长大的,如今嫁给了太师这样风光霁月的男子,本侯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岳痕以一位长辈的姿态,满含笑意地说着。 “能娶到长公主,是长鸢之幸。”宁长鸢面色温和,浅笑道。 “好了,午时将近,孤备了宴,有什么话席上再讲。”南祁枫笑道。 “臣遵旨。”众人道。 因着今天是接风宴,所以在堂上大家也就没有太多拘束,随意了些,不然换作平日早朝,谁会那么大胆。 宴会设在半湖边的一处宫殿,丝竹声声从湖面传来,清风雅意,觥筹交错间,又是一次不见硝烟的交锋。 “陛下,臣没来迟吧?”一道朗润中带着轻狂肆意的声音盖过管弦乐,来人迎着众臣疑惑的目光上前,坦然从容地向南祁枫行了一礼。 “见过陛下。” 南祁枫看到他之后,露出了笑意,打趣道:“翎王没等宴席后才到,已经很难得了。” 南祁枫同样收到了陆铭修的折子,知道他今日也要回来,倒是没指望他能准时赴约,早前先皇设宴,也没见他去过几次,除了有南歌在的时候。 陆铭修眼神平和泰然,银灰色的锦袍勾出几分生人勿之感,眸中似蕴着万壑松风,与宁长鸢的幽邃难辨不同,他的情绪似露于表面,可等你觉得已经参透了的时候,又好像离你更远了一些。 与南祁枫客套了几句后,陆铭修转身在殿中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到一处,眸中不见半分友好,他唇际弯出一抹冷弧,径直朝那个方向走去。 两三步走到宁长鸢的身侧,“笑盈盈”和善地将他旁边的那位大臣赶到了对面自己的位置上,随后撩了撩衣袍悠闲地坐下,动作极其自然。 南祁枫见到这一幕,意味深长地看了宁长鸢一眼,他就是不想让这俩人有冲突,才让人把他们的位置调开。 下人的反应很快,已经重新为陆铭修上了一份菜和酒。 “宁太师。”陆铭修端起一杯酒,语气幽幽拖长,泠泠之音尽显懒意。 宁长鸢转头,狭长的墨眸凝了他几瞬,嗓音清冷,“王爷。” “太师真是好手段,本王才不过一年多未回京都,太师就挖了本王墙角,本王甚至听说你与南丫头的婚期都定下了,是么?” 陆铭修将酒饮下,凌厉的眸中携着寒霜,语气不疾不徐,却暗含硝烟。 朝臣们齐齐看向那近忽冰火两融的一角,所有人都知道陆铭修对昭元长公主的心意,如今他们俩对上,可是有好戏看了。 “看她。”宁长鸢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并未饮之,掀了掀眼帘,“王爷还请慎言,公主并未允诺过王爷什么,何来挖墙脚一说。” “以本王对南丫头的了解,就着你与陛下的关系,她不可能在这时候心甘情愿答应嫁给你,太师素来会做戏,而且威逼利诱的手段从不逊于旁人,你没有逼她,本王断然不会信。” 陆铭修压低了嗓音,身子略微前倾,声音不紧不慢却无端多了几分压迫,宁长鸢是什么样的人在之前他就领教过了,这人的城府绝非他面上的那般风轻云淡,狠得令人心悸。 听见他一口一个“南丫头”,宁长鸢眉宇微蹙,心下生出不悦,凉凉地扫了他一眼。 “王爷信与否都无关紧要,圣旨已下,公主是臣的未婚妻已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闻言,陆铭修轻笑一声,显然没有将他的话当做一回事,往后靠了靠,右手放在膝上,“但愿太师过些时候还如现在这般有自信。” 宁长鸢淡然地看了他一眼,“怎么?王爷打算抗旨?” “本王自然没法让陛下收回成命。”陆铭修眉目微凝,语气幽幽道,“若是公主心甘情愿嫁给太师,本王自然倒也无话可说,若是让本王知道,这道圣旨是某些人滥用私权,强迫而来的,本王就算背负抗旨之罪也断然不会眼见着公主坠入火坑。” 火坑…… 闻此,坐在宁长鸢身后的云泽几乎都要忍不住笑了,原来这位长公主的能力这么大,这平日里都端着架子,还藏得极深的俩人,此刻的脸上,几乎都写着“看你不爽”几字,忽然觉得他们有些……亲民。 嘴角不自觉咧开,还没等弯出一抹弧度,前方两股视线扫过来,皆带着警告与杀气,难得的一致。 云泽默默地垂下了脑袋,然后动筷,得,惹不起,他吃菜总行了吧。 对于这刚刚回来的俩人,这场宴会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毕竟他们太久没有回到京都,很多人都还处于试探阶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