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不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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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半的云城。 还是很热闹的，起码楼下来往的车辆不少，宋云初裹紧了身上的毯子，坐在落地窗前。 看着底下万家灯火明灭。 已经有人起床了，还有熬夜没有睡觉的人。 宋云初的心底空落落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些年来，自己一直都没有做到“从心”二字，一直都被迫的活着。 她的头抵在玻璃上，也不觉得冷，她只是想要快点摆脱这样的局面。 跟陆珩的婚姻，曾经是她悲惨压抑一生中，唯一一点慰藉了。 可是现在，这点慰藉也没了，成了解脱了。 宋云初心底拔凉拔凉的，她抚摸着这冰冷的玻璃。 也知道自己无路可退。 …… 宋家。 宋温言在宋云初身上吃得苦，自然不可能咽下去，被陆珩凶了那么几次，已经让她处于暴躁的边缘。 她一回家，就逮着宋一堂在哭。 “好孩子，别哭了，她要真的这么对你，我不会放过她的。” 宋一堂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跟陆珩可不能再吵了。” 宋温言吸吸鼻子，眼神之中满是无妄，她摇摇头：“我也不想的，爸爸，可是宋云初在一天，我就一刻不得安心。” 宋一堂那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他的眼底一片冷意。 肯定不可能白白看着宋温言被这么欺负。 “爸替你出头。” 宋一堂轻哼一声，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女儿被这么对待。 宋温言揉了揉眼睛，无奈的很：“可是爸爸，上次因为这些事情害得你被陆珩责骂，万一再因为我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没事，这次她不敢乱说的。” 宋一堂拿出手机，简短地编辑了一条短信。 甚至于连电话都不用打，他就在宋家等着，他知道宋云初肯定会来。 为了那个弟弟，也会来的。 宋温言很好奇宋一堂做了什么，她凑了过去想看，但却是什么都没看到，很快，宋云初就来了。 这可比什么都好用。 宋温言留了个心眼，也不知道宋一堂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把脾气这样倔强的女人喊回来。 宋云初一进门，就看到了哭哭啼啼的宋温言。 大概也明白了。 “你要是为了给你女儿出气，打我，大可不必。”宋云初冷哼一声，“你敢打下来，我就敢报警。” “你翅膀硬了？”宋一堂蓦地站了起来，“还是说你根本不在意你那个弟弟。” 宋一堂倒是直白，直接把那个人说了出来。 藏在内心深处，隐忍着快要爆发的情绪，慢慢的被击溃。 宋云初眼含热泪：“别说的那样，他好像是你的孩子吧，怎么你这个做父亲的居然这么狠心，我有时候真的怀疑啊，是不是除了宋温言，我们其实都不是你的孩子？” 能这么狠心对待，一定是因为不够亲。 弟弟是私生子，宋一堂觉得他肮脏，上不了台面，再加上先天有病，更加不受待见。 可是她呢？ 她可是他原配夫人的孩子，为什么还要遭受这般对待。 宋一堂这种恶心的人，到底凭什么活在这个世上。 “呵。”宋一堂冷哼一声，“这些话，你该去问你那该死的母亲，而不是来问我。” 宋一堂的言语满是羞辱，根本不给宋云初留面子。 楼上下来的宋夫人，神色僵硬，她慌忙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宋云初的手。 “云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跟mama说。” 宋夫人的情绪激动的很，就怕万一会说出什么来。 可没想到，宋一堂却是没有顾及这一切。 “你的好女儿，来问你话呢。”宋一堂冷哼一声，那般的冷，他怒道，“你好好告诉她，她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宋一堂这副样子，完全是破罐子破摔，根本不打算隐瞒这个秘密了。 宋家早就支离破碎了，他也不在意多一点什么事情。 毕竟对于宋一堂而言，现在所能利用的利益，才是最主要的。 而不是一些旁的什么东西。 比如跟宋夫人虚伪的活下去，比如其他种种。 “我……”宋夫人整个人激动的很，她的唇瓣上下抖动，“别听你爸爸胡说，哪里有这样的事情，你自然是他亲生的。” “你还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 宋一堂怒斥一声，他的眼神之中满是冷意。 根本不在意这一切。 “我隐瞒什么了？”宋夫人整个人都要哭了，那种情绪完全绷着，她的泪水顷刻间肆虐，“我……我……” “当初你出轨的时候，可不是这种脾气，光明正大地给我戴绿帽。”宋一堂怒道，攥着手，“你生下那个贱男人的孩子，怎么就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 “！” 宋云初脑子嗡嗡嗡的，根本就没有想到回来会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也只是那么一瞬。 她觉得这么多年来所受的委屈，全部都说得通了。 自己不是亲生的，难怪宋一堂那么对待自己。 也是了。 “我真的不是你亲生女儿啊。”宋云初笑笑，眼神之中满是嘲讽，“难怪啊，你那么对我。” 难怪每一次都是照死了打，因为根本不是自己的孩子，哪里需要顾虑什么。 从小，宋云初就觉得奇怪，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够好，才让父亲这般对待自己。 可现在知道了。 宋夫人哭得没有声音，她抱着宋云初：“是，是我的错，当初我不应该这样，可是……你也没有错吗？你跟那个贱人如胶似漆，明明是你先背叛这个家庭的。” 宋夫人红了眼，怒目看着宋一堂。 两个人谁的面子都不给，就那么吵了起来。 宋温言的脸上也并不好看。 “你带着这个私生女回来，霸占了原本该属于云初的一切，你真厉害啊。” “你这个贱人。” 宋一堂一甩手，就要上前，谁知道却被宋云初狠狠地拽住了手腕。 屋子里一片狼藉，整个画面看着格外吓人。 宋云初红着眼：“我说过，你今天要是打下来，我绝对报警抓你！” 她深呼吸一口气。 就算自己不是亲生的，这也是她的母亲，她怎么容许宋一堂这般。 “对不起，云初，是mama对不起你。”宋夫人哭着说道，“我死了都没有关系，我却不能再看他伤害你。” 宋夫人将孩子护在身下，也是第一次，这么大胆的想要反抗。 毕竟所有的秘密，全部都被挖了出来。 当初的一切，她是有错，可最该的还是宋一堂。 要不是他将那个贱女人带回来，要不是他那么气自己，宋夫人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带着你这个肮脏的母亲，滚出去，滚出我们宋家。”宋一堂怒斥一声。 原本想着替宋温言出头，可这一下完全都忘记了，那些话，全部都被抛之于脑后。 什么都没了。 只剩下一地狼藉。 宋温言眼神之中满是惊愕，她看着宋一堂：“爸爸？你是我的亲生父亲？” 宋温言以为自己是养女，可没有想到她不是，她竟然是宋一堂亲生的。 其实她早就怀疑过自己的身世，可是没有办法。 有些话她没有说出来。 “你就是我宋一堂的女儿，按理来说，嫁给陆珩的应该是你。”宋一堂轻声道，摇摇头，“对不起，温言，爸爸没有保护好你。” 宋一堂完全换了一副嘴脸，比起刚才那样，现在却是无限的温柔和歉意。 宋温言摇摇头，木讷地站在那儿，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 “我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宋温言脑子里一片混乱，“让我好好消化一下，好吗，爸爸？” 她的脸色难看地很，苍白的吓人。 她要是宋家亲生女儿的话，那么这些年所遭受的羞辱与不公平，全部都应该给宋云初才是。 宋温言凭什么接受这一切。 她快气死了，可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 “嗯。”宋一堂心疼得很，“我是你的亲生父亲，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宋温言的情绪很快就变了，她深呼吸一口气。 激动的很。 “那我这些年来，所受的痛苦和委屈，全部都白受了吗？凭什么宋云初可以嫁给陆珩，凭什么啊？” 宋温言哭着喊着说道，整个人的情绪很不对劲。 宋一堂叹了口气：“抱歉，是我的错。” 屋外。 宋云初抱着母亲，她之前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一直以来都在隐忍，可现在知道了。 母亲内心深处藏着这样一个秘密。 一个随时可以压垮自己的秘密，她将这些事情藏在心里那么久，一定很难受吧。 她还经常被宋一堂那么对待。 “妈。”宋云初地声音微微有些抖动，“离婚吧，那样的男人不值得你这样对待。” 宋夫人轻声道：“小初，妈也想，可是你弟弟一天没有踪影，妈一天就逃不出来。” 她明白这是什么感受。 “你受了这么多委屈，这些年，又藏着这么多的悲伤，一个人藏在心里。”宋云初无限忧伤和心疼。 自己之前还觉得母亲不帮着自己，自己之前还觉得心里头难受。 可现在看起来。 一切的一切，都不如母亲受的委屈。 “是你父亲先出轨，先在外面养女人的，我也不是要背叛这个婚姻，只是在这段婚姻当中慢慢绝望了，我娘家不允许我离婚。” 那时候的矛盾很多，痛苦也很多。 宋夫人每晚都要吃大量的安眠药，不然她根本连一场梦都不会有。 那个时候，她是活在痛苦的地狱之中。 宋云初深呼吸一口气，轻轻抚摸着母亲的手背：“往后我陪在你的身边，mama，你不要再忍着，也无需再去隐瞒那些。”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激动。 两人走在街上，漫步在这寂静无声的路上，将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全部都吞到肚子里。 宋云初狠狠的攥着手：“妈，你先跟我过去住吧，不要再回宋家了，我怕宋一堂他那个禽兽会……” “我没事的，只是听他打电话，你弟弟最近的情况不太好，他也不怎么管，只要那边吊着命。” 宋夫人激动的很，泪水顷刻间流淌下来。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 那种委屈，那种惧怕。 “你弟弟是个可怜的人，他不该承受如今的一切。”宋夫人这般说道，“他是无辜的。” “我知道的，妈，我知道的。” 宋云初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浅声道。 她已经在想办法了，只是没想到宋一堂那么本事，将人藏的那么好。 她根本连半点皮毛都摸不到。 “我会把弟弟救出来，会让他好好活在这个世上的，妈，你别担心了。” 宋云初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泪水流淌下来。 母女两个人就这么抱着，周遭的人投来异样的眼神，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 宋云初安顿好了母亲，就去找了沈怨。 之前拜托沈怨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沈怨这几天才搬回去沈家，有些东西放在沈家，他不得不回来。 宋云初也跟着上门。 幸好今天没有碰到冷脸和讨厌的沈遇，她跟着沈怨往楼上去，可还是听到了那讨人厌的声音。 不多时，她就看到了那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的人。 沈遇。 “哥。”沈怨轻声喊了一句。 “回来就好。”沈遇拍拍沈怨的肩膀，嘴角的笑意，在看到宋云初的时候，立马收敛了下来。 瞬间消失。 那速度，堪比变脸。 宋云初也懒得理他，径直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爷爷说了，以后交朋友谨慎一点。”沈遇浅声道，“那些不三不四。” “沈遇，你够了啊。”宋云初怒斥一声，“这么阴阳怪气啊，管什么用，有本事直接指着我的鼻子说啊。” 宋云初原本心情就不太好，再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里火山就爆发了。 在宋家受的委屈，想着全部发泄出来。 她可不是由着人拿捏的软柿子。 宋云初走到了沈遇的面前。 “我想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上次胡清的事情是因为什么。” 宋云初抬头看沈遇，整个人的神色都变了。 沈遇僵直在那儿，半天说不出什么来。 “我……” “不是该去告诉宋温言，不对，你的言言~交朋友要谨慎一点哦。”宋云初嘟着嘴，说着无比讨人厌的话。 可这些话，却像是巴掌一样狠狠的打在沈遇的脸上。 “毕竟胡清是你家言言的好姐妹。” “宋云初！”沈遇气得要死，怒斥一声，“你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啊，恶心人谁不会呢。”宋云初咯咯咯地笑了，“怨怨听到了吗？” “好了，别气我哥了，他年纪大了，万一气出个好歹来。”沈怨勾唇，“会赖上你的。” “！” 这是亲弟吗？ 沈遇气得七窍生烟，可也只能把这些我那个肚子里咽。 他没有任何办法去狡辩什么。 甚至于只能吃个哑巴亏。 “真是记仇啊。”沈怨感慨了一句，叹了口气“谁要是惹着你，往后可得小心点了。” 沈怨笑着说道，那声透着一股子坏笑。 这两人可真是损呐，完全不顾及后面沈遇的脸色，男人已经气死了，知道宋云初能说会道，那张嘴叭叭叭的。 也没想到居然这么能说。 三两句话，就让自己下不了台面。 宋云初故意扯开嗓子：“不过有些人啊，怕是不自知，还觉得是你的问题呢。” “好了好了，给他一点面子，年纪大的人，容易较真。” 沈怨拽了宋云初一下，就怕再说下去，沈遇会被点着，不过这种老男人最是事多。 万一真的出事了，可就不好玩了，到时候还得花费精力去对付这个人。 “他到底是怎么被宋温言迷住了？” “其实不难。”沈怨开始分析起来，“你想啊，沈遇之前都是找的什么女朋友，基本都是那种乖巧可人的绿茶，他就是这种脑子，喜欢喝茶。” 沈怨开始分析道，那种性格的女人，对于沈遇而言，完全就是正中下怀。 再加上宋温言又是茶中极品，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 沈遇被她拿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咳咳，你这么说自己亲哥，真的好吗？”宋云初有些许幸灾乐祸，可就算是这样，那又能怎么样呢。 宋云初来这里找沈怨也是为了自己弟弟的事情，而不是那些有的没的。 沈遇这纯粹是自己找不痛快，硬是往枪口上撞。 那她自然不可能给他面子的。 “线索不多，但是勉强还能看一看。”沈怨轻声道，“喏，进来吧。” 沈怨之前一直有派人去跟踪过宋一堂，但奈何这个老狐狸警惕性太高，年轻时候也是有过特种经历的。 反侦察能力很强。 几次都把他派出去跟踪他的人甩开。 一来二去，也没有找到真的藏匿的地方。 不过沈怨有在标注出几个可疑的点，就是这几个地方，需要一一排查。 “你说你不是宋一堂的女儿，难怪他对你这么狠，我之前就怀疑过。” 小的时候，沈怨就让宋云初去做个亲子鉴定，哪有亲爹这么对待自己女儿的。 那时候只是开玩笑，谁知道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