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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回道:“皇后此言差矣,当日您亲口说,灵儿是恒王的妻子,对恒王来说怎么能算掳夺呢?” 不能再往下说了,再往下说就是太子掳人了。 皇后冷哼一声,不再紧逼,她和淑妃同在后宫二十多年,斗了一辈子,她什么时候在嘴头上讨过她的便宜,也就仗着自己皇后的身份,外强中干,堪堪维持住面子罢了。 皇后心有不甘,眼见着圣人已经有赶客的意思了,还是开口道:“请圣上三思,这样的女子留在皇子身边,只会让兄弟不和,损害天家颜面。”然后行礼告退。 皇后走后,圣人所有所思,后用眼睛睇淑妃,“你怎么看?” 淑妃不看她,继续低头泡茶,佯嗔道:“皇后对皇子们太没信心,太子和恒王都是人中龙凤,就这么点小隙,至于牺牲一个女子么,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圣人笑道:“你惯都有理。” 淑妃将他手中的凉茶换下,正色道:“不是臣妾有理,臣妾只是比旁人懂圣上心意罢了。” 此刻,林灵儿正在美人榻上小憩,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刚刚在别人的手里转了几圈。 悠悠转醒,她唤:“彩月,彩月。” 彩月应了一声,走进来,笑道:“俗话说春困秋乏,冬宜眠,我看说的就是夫人。” 她苦笑一下,最近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总觉心头有颗大石头压的自己闷得慌,独自烦愁,还不如睡觉,闭上眼,什么都不用管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窗外灰蒙蒙的,不知是山雨欲来还是日暮将近。 “太阳刚落山,已经酉时啦。”彩月笑嘻嘻道。 这丫头,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从进来开始就笑盈盈的,“别傻笑了,快给我倒杯水喝。” 彩月利落的转身,走到桌前倒了一盏茶,端给林灵儿,咧嘴道:“夫人睡着的时候,王爷来过一趟。” 心下一动,双手紧紧捧着茶盏,她小声嘀咕:“他来做什么?” 自那夜吃汤圆子后,俩人已经好几天未见面了,也不知道是他忙,还是有意避之。 “王爷带了一盅紫薯汤圆子过来,见您还睡着,就自己吃掉了,还说您没口福呢。”想到王爷对着夫人慢条斯理吃汤圆子的情景,彩月忍不住还想笑。 “自己吃掉了?这是唱的哪一出。”林灵儿嗤笑一声。 “王爷说,醒后让您去前殿一趟,奴婢现在就给您更衣。” 进了恒王府,她总觉得陆渐离和以前不一样了,也不是说换了一个人,就是感觉拧巴着,让人捉摸不透。 人为刀俎我为鱼rou,去就去吧,换上彩月准备的桃红色上裳,月白色襦裙,未施粉黛,清清爽爽的朝前殿走去。 未落雪,大殿里还没有燃炭盆,显得清冷孤寂,香亭冒出的袅袅青烟倒是增添了一丝人气,陆渐离伏在案桌上,笔走龙蛇。 听见脚步声,他微微抬头,仿佛看见一朵清丽的桃花翩然飘进大殿,心神微恍,他低头继续舞动手中的笔。 林灵儿走到离他几步远的距离停步伫立,刚才他抬头时,他们已经有眼神交流,她也算打过招呼,这会自己只需站着候命就行了。 站了半晌,林灵儿止不住打哆嗦,自己温暖的小屋待惯了,在这清冷的大殿站一会就觉难以承受,她忍不住搓搓手。 余光看一眼静静伫立的来人,执笔的顿住,他起身走到她的跟前,一把握住那交握在一起的小手,“冷么?”他问。 温暖从手背传到心尖,她脸皮登时发烫,全身的血液仿佛被点燃,浑身上下一点都不冷了,“不冷了。”她老实的说。 嗤笑一声,“嘴硬的丫头。”说完,拉着她来到偏殿。 甫一进门,温热的气息迎面扑来,近在迟尺的两个房间,一个冬天般寒冷,一个春天般暖和,林灵儿定睛一看,好么,比自己的屋子还夸张,不大的一间屋子,竟然有三个炭盆。 这热气一烘,林灵儿的脸更红了,美艳欲滴般挠的人心痒痒,陡然松开她的手,陆渐离兀自坐到桌前。 “叫我来做什么?” 他头也不抬,“吃面。” 说着,婢女端着托盘进来,里面并排摆着两个白瓷大碗,还冒着缕缕热气。 婢女小心翼翼的把碗端到桌子上,又悄无声息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陆渐离望她,用眼神示意她坐下一起吃面,林灵儿慢慢走到桌前,坐到他的对面。 这位王爷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节俭,晚饭就一碗面,真的只是面,连个荷包蛋都舍不得卧一个。 好赖林灵儿也饿了,拿起筷箸没客气的夹起一坨面,面又细又长,入口鲜美有嚼劲。 再一看对面,呵,刚刚趁别人睡觉吃了一碗紫薯汤圆子的人,转眼一碗面已经见底,只留些许清汤。 看她愕然的表情,他轻笑道:“这是长寿面,一口吃完才能长寿。” 长寿面,林灵儿惊的嗓子呛住,止不住咳嗽起来,他赶紧换坐到她身边给她拍背。 “谁的长寿面?” 见她恢复如常,他收回手臂,随口道:“我的。” 林灵儿怔住,咬着嘴唇不说话,半晌默默转过身去继续吃面。看他把小嘴塞得鼓鼓囊囊,他晒笑,“嘴小的,不要求一口吃完。” 她终是一口塞下了剩余的面,还好长寿面只有一根,否则她怎么都不可能一口吃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