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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庄试图弯起唇角,然而无果,他向她倾下身躯,一把抱住了她。 杨令虹紧紧地回抱着颜庄,两个人在房间中无声地拥抱,她禁不住去思索现在颜庄的心情,是难过到想要哭泣,还是强忍着悲痛。 “殿下,我要走了。”颜庄放开她,这样说道。 他眼白微微泛着些血丝,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多谢殿下,我该进宫了,战报太妃那便也有,只怕现在和圣上已经闹起来了。” 杨令虹怔了怔:“他们闹什么?太妃又嫌我哥哥不管事吗?” 颜庄把玩着她的指尖。 “以我对太妃的了解,她大概想去北方亲自督战,将领们都年轻,主心骨没了后就慌了,而圣上……” 他顿了顿,没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圣上什么样,你也知道,太妃会担心他管不好大齐。” 杨令虹低着头,盯着颜庄的手指,视线来回。她摸了摸颜庄的头:“我陪你一起去。” · 西清宫里一片狼藉。 被赶出的宫女内侍胆战心惊地跪在外头,任由里面两尊大佛过招。 杨本影面上还残存着饮酒后的醉意,大着舌头道:“王奉御死了就死了,值得你去?我管政务管成什么样,与你何干?” 太妃冷冰冰地望着他。 她视线从地面上碎裂的瓷器上划过,听着杨本影的絮叨:“我比不过你是比不过你,但我有颜庄。” 太妃已经不想说话了。 杨本影挥手间又砸落一只花瓶。 发酒疯的皇帝她见识过,心中着实不耐烦,挥一挥手道:“行了,你去吧。” 杨本影偏偏不去,一句句往太妃心口捅刀子:“你那个同盟死了,你怎么一滴泪都没落?你要去代替他上战场了,还管京城里的事做什么?” 太妃原本平静的目光冷透了。 她站起身,从墙上取下一把长剑,便要砍向杨本影,正在此时,殿门忽然被人打开,杨令虹大声唤道:“太妃——” 她眼睛张得大大的,提着裙子一顿狂奔,跑向太妃,太妃只能收剑还鞘,被她一把抱住胳膊。 颜庄跟了进来,不由分说搀扶着杨本影就往外走,杨本影还想回头说些什么,被颜庄止住:“圣上,您醉了。” 他望向太妃,而太妃只是提着剑,低了头,瞧不清面上的神情。 颜庄将杨本影扶到南贵妃宫里,任由南贵妃搀着他走向卧房,他面无表情急匆匆赶了回去,将殿外跪了满地的宫人唤起。 太妃正在同杨令虹说话,瞧见颜庄入内,便招手命他过来。 颜庄展了展被杨本影弄皱的衣裳,视线投向杨令虹,太妃便微微笑道:“快过来,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愿闻其详。” “我要亲自带军出征,去收复几处重镇,”太妃果然如颜庄推测的那般说道,“你们便待我辅佐皇帝,管好大齐的民政吧。” 杨令虹又想起批阅奏章的时候,那时她心中藏满了雀跃,朱笔落在奏章上,写出一个个肖似颜庄的字迹,那时候的感觉,宛如有小秘密藏在心里,只一个人得意。 她弯起唇角,视线投向颜庄,双手攥紧了披帛,斟酌着词句道:“太妃,这……我一个女孩儿家,这不妥当。” 太妃凝视着她。 二十岁的姑娘家花朵一样鲜嫩,宛如复刻了她年轻时候的岁月。太妃含着笑看她:“那又怎么样,我在你这个年岁的时候,先帝早就让我理政了。” 杨令虹惊愕地看着她。 她听过关于太妃的无数传言,有人说太妃仗着儿子是皇帝,才出手参与了政务,有人说太妃年轻受宠,先帝放任她在朝政上伸手,也有人说子少母壮,太妃参政是应该的。 而今听太妃亲口证实了其中一项流言,杨令虹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或许有对父亲的敬佩,或许有对太妃的震惊,抑或许还有些微的欢喜与得意。 “政务这种东西啊,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只要上手了,慢慢地也就会做了。”太妃如此说着,轻轻拍着杨令虹的手。 杨令虹想起今日刚刚批过的奏章。 耳畔生出浓重的红晕,被太妃肯定了的欢悦涌上心头。她下意识望向颜庄,寻找着他的表情,颜庄朝她翘起唇角,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 杨令虹搅着手中披帛,声音很轻:“那,那我就试试了。” 隐秘的高兴于心头铺展开来。 太妃转头,对颜庄说:“圣上要你帮他批阅奏疏,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颜庄朝杨令虹眨眨眼:“不辛苦,太妃别这么说。” “又管着东厂,又管着圣上该做的事情,哪有不累的,说起来也是我不好,没管住圣上,叫他成了如今的样子,”太妃和蔼地拍打着颜庄的肩膀,“幸好长公主还是正常的。” 她说:“我走以后,这天下就由你们管着了。” 杨令虹瞥一眼颜庄,蓦地红了脸颊。 她牵住颜庄的手,和他一起跪了下来:“承蒙太妃看重,我们绝不辱命。” 真好,她默默地想。 第45章 完结 完结章和番外 太妃出征去了。 杨令虹一面经商, 一面跟着颜庄批阅奏章,日子陡然充实起来。 习执礼于狱中自尽,颜庄收了他的遗骨, 埋葬在京城之外。杨令虹跟随他看过一次,心下很是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