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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傅晚渔依言落座,问,“也不知道您口味变没变。” “没。再说了,你做的,我都爱吃。”皇帝先夹了一只椒盐大虾,送到女儿碗里。 傅晚渔盛了一碗汤,送到他手边,“先喝些汤。” 皇帝嗯了一声,喝了一口,便望着女儿,眼神中有感伤,更多的是欣慰。只有女儿煲的汤、做的菜,才有这般家的味道。 傅晚渔没回避父亲的视线,对他一笑,拿过布菜的筷子,“快喝汤,然后看看我手艺有没有变坏。” “好。”皇帝笑着颔首。不需尝他就能笃定,女儿的饭菜做得一如既往的美味。她就是这样的人,不论什么事,但凡要做,就要做到极致的好。 事实也的确如此。 用过饭,傅晚渔去沏了两盏茶。 品茶期间,皇帝说起她与岩陌离京办案的事:“保定府离京城不太远,但也要切记,量力而行,万一遇到地头蛇,直接知会随行的暗卫。” 女儿出门,他自是要为她做好万全的安排。 傅晚渔笑着点头,“我晓得。”昨日顾岩陌进宫请旨,今日,父亲就把她唤到了跟前,为的自然是叮嘱一番。 皇帝认真地看着她,“千万当心,我经不起第二回了。”要不是顾岩陌那小子有不够尊重她的嫌疑,他才不会答应她离京办案。 傅晚渔动容,继而正色承诺:“我会当心的。更何况,有顾岩陌,又有暗卫,绝不会出差错。等我回来的这几天,您不妨拟出个菜单子,我回来慢慢给您做。” 皇帝笑起来,起身道:“走,去御花园走走。”好些事情,需要听听女儿的意见。 傅晚渔称是,随父亲走出殿外。 . 因是奉密旨办案,自是不宜宣扬,顾岩陌只对双亲说,要带晚渔出门走走,散散心。 三老爷、三夫人想着,晚渔不是寻常女子,出远门本就不算什么,何况还有岩陌在侧。 最重要的是,小夫妻两个一同出门,该是有了些情分,便是没有,在外也能迅速滋长。 因而,三老爷正色叮嘱儿子要照顾好儿媳妇,三夫人则眉开眼笑地为儿子打点行装。 比起这边的欢天喜地,二房便是愁云惨淡的情形。 傅驹刚一出事,他们就听说了,兴奋不已,想着李氏绝对没有整治夫君的胆子,定是傅晚渔那个大逆不道的回娘家胡作非为了。这样好啊,她平白给人送了把柄,他们要是不利用才是傻子。 结果呢?傅驹刚离开傅家,皇帝就认了傅晚渔为义女,视为亲骨rou——这可是内阁辅臣说的,绝对假不了。 最要命的是,傅晚渔成为长宁郡主的同时,顾岩陌被册封为羽林卫指挥使。没两日,傅仲霖又从世子成了威北候。 皇帝的用意,再明显不过。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自然是皇帝亲自发落傅驹,这是变相地认可了傅晚渔的行径,且予以了支持。 日子到了这地步,简直没法儿过了。 这日,杜氏请示之后,一大早便回了娘家,见到母亲,细数顾家、傅家的种种,以此彰显傅晚渔的彪悍与得宠,而最担心的,还是自己曾倾心傅仲霖的事。 她万般忐忑地望着杜夫人:“娘,您说我可怎么办才好?万一傅晚渔把当初的事宣扬出去,再添油加醋的话,我岂不是再无立足之地?” 杜夫人神色一凛,继而就问:“此话因何而起?” 到了这地步,杜氏不敢隐瞒,把最初招惹傅晚渔的事情照实说了。 杜夫人听着,先是对女儿恨铁不成钢,听到女儿复述的晚渔的话,便释怀了,“她既是那样说,便是没打算与你计较,只想警告你罢了。那般女子,不是用旧事压人的性子。往后你要记得,处处以她为先,要是再招惹不成又落了把柄给她,她断不会手下留情。” 杜氏听了,抿了抿唇,不作声。到底,还是有些不甘愿。 她傅晚渔出自簪缨世族,可她不也出自诗书传家的门第么?父亲是翰林院大学士,不比傅晚渔那个不成体统的父亲强了百倍? 再说了,皇帝对傅晚渔莫名其妙的恩宠,能持续多久?闹不好,她傅晚渔就是站多高摔多狠的下场。 杜夫人瞧着女儿的神色,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道:“你可别忘了,便是搁下傅晚渔不提,长房还有个顾岩陌,皇上眼下恩宠的人,难道只有傅晚渔一个么? “顾岩陌要是没有过人之处,以往怎么能够占着散阶职衔却享有实俸?他不与你们二房计较,不过是懒得计较,着意韬光养晦。 “你要是不知轻重,还想与这样的夫妻两个争个高下,我无话可说,只当以前白养了你那么些年。只是担心,你死的时候,怕是都不知道是谁要了你的命。 “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他要你好自为之。” 杜氏听了,良久不语,整个人却蔫儿了下去。 同一时刻,二老夫人正在叹气,“完了,我们二房最好的光景,已然过了。” 二老太爷却不信,“她做了这么些大逆不道的事,早晚要遭报应!” 二老夫人视线如冷箭一般刺向他,“你懂什么?本该就是长房的人做宗主,得了这些年的便宜,便真忘了你上头还有个兄长了?在任何人来看,傅晚渔做错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