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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简蠡伸手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绯红的脸颊露出如沐春风的笑意。 这人很高,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他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脸上绯色未退白里透红更显得可爱,笑起来十分阳光好看,双颊上的两个深酒窝炽热如太阳,很难让人移开眼。 江嫱情不自禁就想起了那条辣眼的……四角红裤衩,她用力晃了晃头把这画面暂时甩出了脑子。 “啊,没事。” 江嫱从地上爬起来,所幸好像距离放学时间已经过去很晚了,周围除了他们几个没有别的人,简蠡点点头后拎着两个快笑岔气的好友走了。 她跟着走了两步,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回过头垂眸一看,地上正静静躺着一只白纸折得纸飞机。 江嫱登时如遭雷劈,僵着脖子环顾四周,又盯着前面说说笑笑的三人看了几秒,脸色大变。 “那女孩儿谁啊?你们班有这么个人吗?”小胖子问。 “江嫱,你不知道吗?”女生没好气道。 简蠡:“她就是江嫱?” “是啊,就是那个刚转入我们班,就把我们班学霸赶去你们班那位。”女生似乎对她没什么好印象,甚至能听出她说这话时咬牙切齿的味道。 江嫱面如菜色,不是因为女生字里行间表示出的不待见,而是这个地方于她而言。 完全陌生。 第2章 “我认识你吗?” 江嫱冲过去截了三人的去路,不由分说抓住了那个女生的肩膀。 她有些急了,手下的力度不知轻重了些,惹恼了女生,她愤怒地扒开江嫱的手,破口大骂,“江嫱你脑子有病吧?扑一下还扑失忆了?狗头插犄角,装什么羊!” “鲍芃芃,你突然急什么眼啊?”简蠡拉了一把女生,显然对她的大发雷霆感到意外。 鲍芃芃从小到大就是个二货,又蠢又呆没心眼,但脾气极好,鲜少有跟谁急眼的时候。 鲍芃芃? 江嫱听到这个名字微微蹙眉,盯着眼前比她矮了半个头的短发女生,她杏眼圆睁,怒目而视自己,看起来就像只炸了毛的名贵喵咪。 但就是这么一张无辜可爱的脸,愣是让江嫱盯着看出了几分毛骨悚然,她心里发毛,脚步也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看得三人一头雾水。 简蠡只当她是被鲍芃芃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到了,正要开口安慰却不料江嫱紧接着来了句,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你不是……死了吗?” 三人皆是愣在原地。 鲍芃芃的脸色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江嫱脸色惨白,眼里全是惶恐,就听到简蠡小声道:“走,快走。” 她撒丫子就跑,身后是鲍芃芃暴怒地吼声,“江嫱!你丫咒谁呢!” 这地动山摇的一声吼吓得江嫱腿软踉跄了一步,脑子里全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信息量,那女生绝对是她认识的鲍芃芃。 可她认识的鲍芃芃,自己又亲眼所见她从七楼一跃而下,坠楼身亡。 唯一的区别在于,年龄。 现在的鲍芃芃大抵只有十七八岁,而她认识的鲍芃芃是个成熟的女人,三十七岁。 刚刚发生了太多事,致使江嫱根本没有余力第一时间认出眼前的故人。 谁能料想还能遇到已故的旧人,还是年轻时候的她。 鲍芃芃年轻的时候,一定是这副模样,江嫱确信。 如今这副面孔虽稚嫩年轻,可她仍与中年女人的鲍芃芃七分相似,如果不是知晓那女人膝下并无儿女,恐怕她都要认为这是她女儿了。 那究竟是她乱了,还是世界乱了 恍惚间江嫱已经跑出学校,抬头一看,“济英三中 ”三个烫金大字异常扎眼,她确信这个地方自己全无印象。 突然“叮叮叮”的几声脆响惊醒了江嫱,她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看到一位佝偻的老汉正挑着担子,手里持续敲打着铁钉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 有两名穿着校服的学生招了招手,那老汉便停了下来,放下肩上的担子掀开箩筐上竹筛覆盖着的白布,露出里面白色坚硬的叮叮糖。 叮叮糖其实就是白色麦芽糖,也叫麻糖,江嫱记得是四川的特色小吃,通常都是挑着担子沿街叫卖。 老汉用小锤在叮叮糖上不停的敲打,把糖敲碎成了小块,包装好后递给两位学生。 旁边的老式爆米花机嘣了一声、烟雾缭绕,她眼到之处皆是一股老气,红砖堆砌的墙上全是张贴的小广告和报纸。 学校大门外是一条香樟大道,零零散散还有几辆卖报纸杂志和零食、糖葫芦的带篷三轮车立在学校大门对面,江嫱直接看傻眼了都。 江嫱冲到那辆卖杂志报纸还附带老式磁带的三轮车前,磁带专辑的封面大多是张国荣、王力宏和刘德华,直看得江嫱瞳孔地震。 她随手拿了张报纸,在看到“千禧年”三个大字,以及标志日期2000年3月10日时,一股凉意从脚爬到了头。 “小姑娘?买报吗?”摊主乐呵呵地问。 “卧槽?”江嫱一脸震惊地小声爆了句粗口。 “诶,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不买也别骂人啊!”摊主的笑容霎时僵在了脸上,不乐意了,伸手就要抢回报纸。 江嫱扯着报纸耍起无赖不肯撒手,老板又不敢用力,毕竟这报纸又薄又脆弱,她慌忙低下头眼睛都快钉在报纸上寻找自己要的信息,瞅到一个地址时,她稍稍宽了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