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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机动画格外漫长,白晃晃的光照亮屋内。等到加载完成,短信页面自动跳了出来,显示出几条大半年前的短信。 【发送人:梁秋峰 我什么都听到了,那个游客团有问题,就是一群人渣】 ——路迎酒不禁皱眉。 半年前梁秋峰已经死了,也就是说他的执念未消,竟然借助这种方式继续与生者联络。而两年前就辞职的张馆长,正是他的联络人。 张成周回复到:【你动了博物馆里谛听的法阵?】 梁秋峰没有回复。 张成周又发:【你在想什么?】 【你不要动什么邪念,我不想对你下手】 【梁秋峰,回复我】 【你儿子的事情我们都知道的,他不会希望你这么做。你等着,我现在在桓州,马上就回来找你,好兄弟,我希望你能好端端地去往来生,绝不可以踏上万劫不复之道啊!】 再之后张成周又发了好几条消息。 梁秋峰一直没回复。 陈笑泠比对了一下短信时间,说:“这条短信的一天过后,就发生了民宿火灾案件,那一个旅行团的人都死了。当然,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受伤。” 她又看了一遍短信:“不过这个‘谛听的法阵’指的是什么?” 路迎酒没有立刻回答她。 他把抽屉里的其他纸张拿出来,又配合在书架找的资料,坐上了办公椅。 办公椅舒适宽大,整个人能够轻松陷下去。他靠着椅背,窗外月光刚好落在半身,勾勒出他画一般的侧脸线条。 他随后点了点资料,说:“谛听与张家契约,听晓万物,包括人心。如果在这博物馆中设下了它的阵法,遇到懂行的,就能听到过路人的心声。” “也就是说,”陈笑泠讲,“出于某些原因,梁秋峰知道了阵法,并且听到了游客们的心声。” “对。他和张成周是多年的好友,如果本身又会点驱鬼术,学会了阵法并不是难事。”路迎酒点头,“他在变鬼之后用了阵法,听到这个游客团的心声,于是策划了报复。” “至于报复的原因,可能是这个。” 他把一份报纸抽出来。 那是一则新闻报道:【十四岁抑郁症男孩遭校园霸凌,于18日晚跳楼自尽】 “这是……”陈笑泠眯了眯眼睛,“这是梁秋峰的孩子?” “对。”路迎酒说,“这里有他们的合照。他的儿子有精神疾病,又被同学霸凌自杀了。所以他才如此仇恨不尊重患者的人,谛听的力量,让他听见了游客的心声,也让他策划了这一场复仇。” 陈笑泠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怪他的鬼魂还一直游荡在博物馆。原来是在钓鱼执法呢。不过,这一个旅行团能凑齐那么多人渣也是不容易。” 路迎酒说:“你有没有听过一个飞机和上帝的笑话?” “什么?”陈笑泠眨眼。 敬闲也竖起耳朵听:这可是路迎酒第一次讲笑话。 路迎酒说:“一个男人结婚时宣誓,如果他背叛了妻子,上帝就会惩罚他。结果没过多久,他就背叛了她。” “渣啊。”敬闲说,突然间特别真情实感。 路迎酒:“……” 他觉得敬闲在暗指之前没给他名分的事情。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男人坐飞机时遇到了风暴,他想起了那个誓言,赶忙向上帝祷告:‘我不应违背我的誓言,但飞机上其他游客是无辜的,请您暂时先绕过我吧!’” “结果上帝告诉他:‘什么无辜?你以为我花那么多年,凑齐这一飞机的人容易吗?’” 陈笑泠:“……” 路迎酒说:“有时候并不是巧合,而是命运中注定的东西。”他再次看向手机的联络短信,轻叹一声,“他为了孩子去复仇也是不容易,在情理之中,但是事情不能再这样发展了。” 他把资料都堆在一起,又和陈笑泠讲:“不过我们知道了,张成周半年前在桓州那边,很可能还回了一趟这个博物馆。至少有一条线索在。” 陈笑泠点头:“嗯,我可以去查,但需要大量的时间。” 他们最后再将这个房间找了个遍,确定没有任何遗留的物品。 毛团子在地上闻来闻去,突然摇着尾巴,冲着角落的书柜狂叫。敬闲过去,把书柜整个挪开。 后面是一面洁白的墙壁,什么也没有。 路迎酒微微皱眉,将手抚摸上去。墙面非常平整,摸索过程中墙粉粘在了他的指腹上。 敬闲也靠过来,和他肩并肩站着,同样轻抚墙壁。 片刻后,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血。” “什么血?”陈笑泠探头。路迎酒和敬闲太高了,她踩着高跟鞋视线都越不过肩膀,只能努力探头探脑地看。 路迎酒轻点墙面:“这里曾经有过阵法,而且是偏阴的阵法。让它显形的方法还是有的,都说气为阳血为阴,浇上鲜血就能复原——当然,最好是女性的血。” 陈笑泠:“……” 她看了眼路迎酒,又看了眼敬闲。 月光之下,那两人一个英俊一个清隽,头歪的角度都一模一样,颇有夫妻相。 而他们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路迎酒眼中带了莫名的期待,而敬闲顺着他的目光也带了饶有兴致的探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