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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利远航出现了,靠着门框,笑着对女孩挥手。 画面一转,利远航和雯雯的母亲结婚了。 婚礼上他拉着女孩的手,说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你长大,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女儿。 然而,生活并不顺利,雯雯的脾气越来越奇怪了。 她不喜欢和人讲话,老师、同学都说她很自闭,只喜欢一个人喃喃自语。 有一天上课,她突然站起身,大声对着窗外的鸟喊道:“你们不可以吃学校的花!那是伯伯好不容易才种出来的!” 隔了一会她又点头,自言自语道:“嗯,知道错了就好,你们还是听话的好鸟儿。” 老师开始频频找她的家人谈话。 母亲的工作忙,大部分时候是利远航抽空过来。 刚开始他还来得积极,说肯定配合老师,好好教育孩子。后面次数逐渐增多,雯雯又干了不少奇怪的事情,他就不耐烦了。或许本质上,他觉得因为孩子一次次来学校,一次次对老师道歉,实在是有辱自尊心。 老师委婉提示道:“我觉得,你们可以带孩子去看看病,这种妄想带来的幻听是不正常的。” “能有什么事啊。”利远航嗤了一声。 再之后他的态度越发恶劣,对孩子张口闭口一个“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整天考试就退步,脑子里想什么呢?你是不是很笨?” “就知道和动物说话,脑子有问题?” 女孩咬紧了嘴唇,眼泪汪汪。 “但是,”她说,“它们真的能说话啊。” 利远航又骂她蠢。 他的脾气是一天天越发暴躁,雯雯是一天天更加沉默。 她会花上数个小时,和大院里的兔子说话。 “小雪,”她说,“你今天怎么不开心啊?” 兔子保持了一如既往的沉默,啃食胡萝卜,用大大的双眼看着她。 “嗯。”雯雯又说,“我也不喜欢他,但我很喜欢你。” ……录像带播放到这里,利远航的脸色已是惨白。 恐惧再次压倒了他,他不顾额头、烧伤带来的疼痛,冲路迎酒喊道:“快救我!你们为什么就只是看着,快救救我啊!” 路迎酒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陈笑泠双手环胸,无动于衷,而敬闲在专心看路迎酒,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画面一转。 午夜,雯雯悄悄下了自己的小床,跑到走廊上拿起电话,对着话筒讲话。 一讲就是一两个小时。她在想象中为自己杜撰了一位好友,每晚依靠电话沟通。 她进行得很小心,可还是在一天晚上,被醉酒晚归的利远航撞见了。 “我草!”利远航被吓了一跳,“他妈的你有病是不是!这电话的线早断了,你和谁说话呢!” 雯雯被他吓出了眼泪:“可是我的朋友……” “朋友朋友,什么朋友?!”利远航骂道,“你是真的有病,是不是想挨揍?!你没有朋友,老师都告诉我了,你根本没有朋友!” 雯雯眼泪汪汪,抽噎道:“我、我真的……” “啪!” 她狠狠挨了一巴掌。 利远航酒精上头,整张脸都是红的:“朋友朋友朋友,整天就说你的朋友!我都讲了多少次,让你不要和那只死兔子讲话了,你怎么不听呢!你就是和我刻意作对!明明你能做个正常人的,这样玩很好笑是不是?你觉得你赢了我是不是?” “不是的!”雯雯喊道,“我……” “还顶嘴?!”利远航瞪起金鱼一般的眼睛,“你每天就和我顶嘴!你喜欢兔子是不是,我现在就去宰了那个小畜生!” 他仗着酒意出去院子,兔子正在笼子里安静地睡觉。 他一把将它揪出来,不顾它拼死的挣扎,掐着它的脖子。血液与脉搏的猛烈跳动就在他的指尖,那是一个生命的奋力抵抗。女孩尖叫着扑上来,对他又踢又咬,却无法阻止那双眼眸中的光芒消失—— 伴随着一声呜咽,又或者其实什么声音都没有。 兔子被他掐死了。 利远航骂骂咧咧地把它丢在一边,嘟囔着“这下该安分了吧”,然后上床睡觉。 第二天,等母亲做好了早餐,却到处都找不到雯雯了。 她不见了。 并且在之后的每一天,都没再出现过。 …… 放映机到了最后,定格在了兔子死后的眼眸中。 毫无光彩,黑漆漆的。 利远航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冷,像是什么东西靠过来了。 他颤抖着回头。 兔子模型就站在他的身后,朝他的脖颈伸足……狠狠掐住了他! 他不断挣扎,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柔弱得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心跳突突加快,气血上不到大脑,眼睛的最深处泛起黑幕。 临死前,他只看到兔子的嘴巴一张一合。 “我叫小雪。”它说,“是雯雯最好的朋友。” 利远航用浑身力气,爆发出最后一声呜咽,然后软绵绵地歪过了脑袋。 兔子无声地看着他。 几秒钟之后,众人的眼前一花,兔子和小鸡的模型都回到了原位,展厅复归正常。 “这一个个的,”陈笑泠喃喃,“都坏得可以啊,真的是罪有应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