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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澈见底的水面倒影出他看似平静无波的面容。 “天乙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排除所有不靠谱的情况,那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张泽犹犹豫豫地问:“我吵到你了?” 他好像在天乙脸上看到了黑眼圈。 天乙只是摇头:“主人睡得很安稳,并未吵到属下。” “是嘛……” 张泽将信将疑,勉强点头认下天乙的说法,想起自己今早起床被揪到的头发和还在隐隐发疼的脑袋,问:“天乙,你会梳头发不?” 天乙端着水盆地手猛然缩紧。 平静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搅碎了其中黑衣的倒影。 天乙先将端着的水放到一边,然后颔首低眉道:“属下略有涉猎。” 救星啊! 张泽用看万能许愿机的表情盯着天乙好一顿猛瞧,直把人看得手脚发直,才一个骨碌从床上起身,规规矩矩坐在铜镜前。 铜镜的边框朴实无华,中间澄黄的镜面被磨得清亮光洁,没有玻璃做的镜子看得那么清楚,却也勉强倒影出屋中的摆设,和坐在镜前披头散发一身白衣宛如索命男鬼的身影。 啊这...... 张泽只看一眼就不忍心再看,反倒被镜中另一人吸引了视线。 只见天乙手里拿着一把梳子,站在距他三尺远的地方,低着头,看上去犹犹豫豫的样子。 “天乙?怎么不过来?” 天乙深吸了一口气,目不斜视地走过来,头都没抬,只说了声“属下冒犯”,就准备开始干活。 张泽垂眸看了眼身上的衣服。 亵衣本就宽松,睡散了的胸口歪歪斜斜勉强拢在一起,露出大片结实宽阔的胸膛。 这...... 听说在古代,只穿一件亵衣和没穿衣服其实差不多? 他这算不算没皮没脸地在新收的影卫面前裸奔,还厚颜无耻地出口调戏人家了? 天乙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 张泽正要尔康手,转眼却发现天乙除了不怎么敢看他,其他......还好? 还有机会能挽回形象。 一边感慨着睡都睡过了,还要讲究这些,一边从皱巴巴的衣服里翻出外袍披在身上。 天乙果然正常了许多。 他熟练地捻起一缕长发,从发尾开始,拿木梳一点点往上梳通,捋顺了就换下一缕。遇到死结也不像张泽那么简单粗暴地直接拽,而是挑出打结的地方耐心解开。 天乙做得耐心又细致,舒服地张泽刚睡醒的脑子又开始犯迷糊,情不自禁往前一点。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清醒。 “主人!”天乙用最快反应放开手中的头发,屈膝“咚”一声狠狠砸在地上,听得张泽眉头一跳。 保不准膝盖那儿已经青了一片。 天乙哪儿哪儿都好,就是这动不动下跪的习惯,得改,必须要改。 “你先起来。”短短半天加一晚,张泽都懒得去数这句话他说了多少遍,都顺溜到脱口而出,“别总是跪来跪去,我没那么多讲究。” 天乙攥着手心里不小心扯下来的一根头发,应道:“属下遵命。” 嘴上这么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进去。 张泽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强求,重新坐回铜镜前。 未来两人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他就不信,还扳不回天乙的这个坏习惯。 理顺了头发,天乙挑了一半的头发在头顶聚拢,先拿梳子梳掉毛刺,然后左手长发右手木簪,先用头发在木簪上顺时针绕了三圈,然后把木簪左绕一下右扭一下,再轻轻一插,大功告成。 打着偷师的注意盯着铜镜使劲瞅,差点盯成斗鸡眼的张泽只觉得眼前一花,简单好看的发髻已经顶在他脑袋上,快得好像他不是只眨了一下眼,而是打了个盹。 他在镜子跟前来回打量,不经意瞥见天乙沉默的黑色身影,心头猛地跳了一下。 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这十个字突兀地浮现在他脑海,打着旋撒着欢满脑子乱窜。 这场景好熟悉,熟悉到,就算记忆不曾留下分毫,心底的悸动却还真实的存在—— 仿佛曾经发生过千百遍。 ☆、第 6 章 张泽恍惚中想:同床共枕,描眉梳妆,他和天乙算是挨个做了一遍吧? 再说,天乙长得还挺好看,眉目周正,眼神清明,比他前世见过的流量小鲜rou强了不知多少倍,单只是那一身沉静清冷的气势,就能甩小鲜rou十八条街。 呸! 呸呸呸! 他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 张泽慌乱地收回视线,握在梳妆台边缘的手指因用力而根根泛白。 他和天乙明明是社会主义兄弟情,两肋插刀的那种,再不济,也该是上司对部下的欣赏!绝对不可能是看上天乙!别说门,窗户都没有! 再一看天乙,趁他愣神的功夫离开屋子,不知道去干什么。 天乙对张泽的百般心思那是一无所知,他正忙着准备今天的早饭。 锅里热腾腾地冒起热气,天乙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大勺熟练地在锅里翻搅,防止白米粥煮得太稠粘在锅底。 颗粒饱满的米粒随他的动作在锅里翻滚,一股米饭的清香扑面而来。 可惜山枣还没有熟,天乙带了些遗憾地想,扔几颗酸酸甜甜的枣进去,不仅开胃养生,主人也更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