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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在谢东池之前,谢家村读书人也有,但寒门难出贵子,这么多年唯一有功名的就是族长的儿子。 有族长举全家之力在后面撑着,对方才能考中。而且年近四十,才考上秀才,想考上举人怕是今生无望。 但就是靠这个儿子,族长多年的投资有了回报。他这一脉在族中彻底站稳脚跟,他族长之位稳如泰山,在宗族中说一不二。 毕竟本朝文风鼎盛,文人的待遇也很好,社会地位十分尊崇。 秀才就有了见官不拜的特权,名下还有100亩田可以免税。更重要的是,有功名就能在县令那里留个印象,运气好甚至能说得上话。 一个村最起码要有一个这样的读书人,才能保证不被人欺负。 而眼下,谢家村可是出了一个进士呀,见过皇帝老爷,还要当大官的进士。 “我早就看出来,池娃子从小就比其他孩子聪明。” “对呀,当年他爹就会读书,没想到儿子如今也这么厉害。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虎,虎…” “虎父无犬子!” “对,就是这个,虎父无犬子。” 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周围的人都真心为谢东池高兴。他们笑容满面,仿佛谢东池比他们自家的孩子还要亲切。 只有田氏笑不出来,甚至脸色比刚才还难看。 乡亲们也不傻,都意识到她是心虚了。 “哎,当年池娃子也是可怜哦,自己才那么点大,就要养活meimei,叔叔婶婶都不管他,饭都吃不饱。整个人瘦的哟,谁能想到他今天会这么有出息呢!” 村民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句句分明就是对着田氏说的。嘲讽她有眼无珠,错过了一座金山。 是呀,谁知道他会有今天呢?田氏心里暗恨。 “池娃子可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谁对他好,他可都记得。当年呀,我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偷偷接济过那孩子几次,这不,我家大郎之前成婚,池娃子在书院还给送了礼回来。整整二十两银子呢!” “我也是,之前我家妮儿帮了音丫头,池娃子给妮儿的添妆也不少呢!”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都真心的为谢东池高兴。 这也是谢东池为人恩怨分明。别人对他好,他一定会加倍回报。 所以,他在谢家村的口碑可比他的叔婶要好多了。 自己看大的孩子,长得好,又懂事,你对他好一分,他就能还你十分,谁会不喜欢呢? 除了田氏这个蠢货,一心想着帮扶娘家,不惜苛待大伯家的孩子。 要知道,谢东池的祖父母去世之前,最放不下大房的两个孩子,特意将家产一分为二,大房和二房一人一半。 虽然这些产业不多,但是至少能让他们兄妹两好好长到成年。 所以,谢东池原本不需要活的那么艰难,谢南音也本不应该从小就营养不良,纵使现在小心调养,都不如同龄人健康。 如果不是上面还有族长压着,族人偶尔也会帮衬,田氏简直恨不得把这俩孩子卖了,省得他们在眼前碍眼。 正是田氏的贪婪和谢二叔的放纵,才造就了这一切,谢东池怎么会不恨。 “二叔这是怎么了?”清越的声音听起来关切,实质上透露出一股疏离淡漠。 田氏此时正瘫倒在地上,低头发现一双精致的黑色官靴停在她面前。看上去普通的一双鞋子,居然以丝绸为面,上面还有精致的绣纹。 田氏终于意识到,当年那个瘦弱却无论何时都挺直腰板的孩子,已经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 田氏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一边害怕,同时心里又不断给自己打气:怕什么,那小子当年还不是被自己任打任骂,自己好歹也是他的长辈,他还敢杀了自己不成? 田氏紧张地挤出一个笑来:“池娃,你回来啦。婶娘就知道,你这孩子是个聪明的,一定会有出息。” 谢东池不为所动,只是皱了皱眉:“二叔怎么好好的伤得这么重,没找大夫过来看看吗?” “已经去找了,池娃,你二叔这伤可是被田家砸的,流了这么多血,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田氏不知该如何回答,旁边立刻就有村民回答了他。 谢东池也一脸忧心:“就算夫妻间有矛盾,又何至于此?二叔就算哪里不好,把人伤成这样二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池娃子,这田氏本就恶毒,说不定就是故意的呢?” “是呀,要不然能冲着脑袋去?” “我看她就是要报复谢老二把她休了,才下了狠手。” 田氏那性格自私又霸道,和村人多有摩擦。此时不少人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二叔把二婶给休了?此事当真?”谢东池明明什么都知道,还得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没有,池娃子你别听他们瞎说,你二叔怎么可能休了我呢?我可是给你们谢家生了两个女儿的。何况夫妻一场,你二叔这样子,我也不能抛下他呀。”田氏慌忙反驳。 “田大丫,你还要不要脸。刚刚你怎么不说要照顾二郎?看看人家三娘,人家那才叫真心担心二郎呢?”村民纷纷啐她。 果然,曾三娘不声不响,只在一边替谢二叔捂住伤口,默默照顾他。 但这幅样子,明显比田氏看起来要真心的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