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老师走了
晚餐的时候，她没有看见米小黛和景墨琅两个人，听老人的大儿子说，是米小黛在伺候老人吃饭，老人不愿意景墨琅离开，于是两个人就留在老人的房里吃饭了。 简薇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很敏锐地发现，好多人看她的眼神都很不对，也许是因为这些人以为，她是婚姻的失败者吧，那两个人看起来比她和景墨琅登对。 她在想，若是她不出现，那么，景墨琅和米小黛之间，完全就是一对，她来了，便破坏了这里面的美感。 草草地吃了晚餐，她回房待着，坐在床沿上想了很久，她只是一个护士，对老人而言，只是见过就可以了的，她也尽了自己能做的事情。 念头一萌生，便怎么也止不住，想要离开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现在时间还早，让老人的大儿子送一送，到a市的飞机还是有的。 这么决定之后，她便动手收拾行李，行李没有全部取出来，因此，重新收拾回去很简单。 刚收拾完，就听见一阵哭声，她心里头一震，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从房间里跑出来，她便看见景墨琅匆匆走过来，看见她之后，将她拉到房间里面。 “怎么了？” “老师走了。” 他过来，是为了让她不要出去，乡下的规矩，老人死了之后，必须要更换寿衣，还要沐浴，所有人都要回避。 这些事情有专门的人去处理，只需要老人的大儿子在场就可以了。 他担心简薇会过去，于是就过来了。 在灵堂设好之前，所有人都不能出去，只能等老人的遗体移到祠堂入馆，才可以过去上第一柱香。 “他走了？”简薇心中有些不舍，即使和老人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厚，听见外头的哭声，听见老人去世的消息，心中多少会难受。 景墨琅点头:“恩，走了。” 也不知道是他自己难过，还是怕简薇难过，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 闻到来自他身上的香水味，不属于他，也不属于她，而是米小黛的，她先前在米小黛的身上闻见过。 心里头却是更难过了几分，她到底，还是没有推开他，伤心之余，她还想到现在他可能很难受。 “我昨天过来的，临时接到电话，所以才过来的。” 他在解释，简薇听罢也只是平淡地“嗯”了一声，完全体会不到来自他解释是多么难能可贵，她只记住老人说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的时候，那向往的神情。 连老人都遗憾这两个人没有在一起，可见当初他们之间是多要好。 外面的哭泣声在持续，景墨琅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解释的话，便没了声音，简薇并没有将他的解释听进去。 晚上九点，灵堂设好了，家属和来凭吊的人，需要到祠堂，给老人鞠躬，景墨琅带着简薇前行。 众人脸上，皆有哭泣过后的痕迹，就是简薇，此刻的眼睛都是红红的，米小黛就更不用说了，早就哭成了泪人儿。 景墨琅很自然地就去扶她，简薇不着痕迹的挪到了一边，不去看那两个人，转头看着老人的遗容，觉得自己的爱情和老人一起死去。 宗族的长者站在前面，念着老人这辈子的光辉事迹，洋洋洒洒的一通，众人跪拜，最后，为老人盖上长眠被，有多少个儿子，就盖多少床。 鲜红的薄毯每盖上一床，众人都跪拜。 一直到放下白帐，将老人和众人隔绝，才只留下老人的大儿子跪在棺前，其他的子孙下去更换孝服。 景墨琅和米小黛在相互给对方的手臂系上黑布，简薇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块，犹豫了片刻，随便拜托旁边的人给她系上。 那是老人的大孙子，年纪和她的差不多，很认真地给她系上，两个人的头不小心靠在一起，伤心中的两个人却感觉不到尴尬。 景墨琅转过头，看见这样一副场景，心中不悦。 守夜的人不需要太多，而且只需要直系亲属，简薇便回到了房间，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已经凌晨一点，外头隐约还有哭声，以及说话声，脚步声。 她和衣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外面的灯火。 不是自己的床，没有穿上舒适的睡衣，心里头苦闷，让她完全失眠，根本就感受不到一点点的睡意。 门被推开，她警觉地看了过去，见景墨琅走进来，又躺下去。 “怎么穿那么多睡？” “随时准备起来，就没换睡衣。” 景墨琅皱眉，对她的这个做法似乎很不赞同，倒是没有说什么，而是将自己是外套脱掉，准备上床。 只是，他们这房间里面的床是老式的床，三面都是木架子，只有一面可以上去，而那一面却被简薇躺着，显然她没有要挪动的打算。 “我要睡觉。” “那边有沙发。”她指着沙发，身子依旧没有挪动。 景墨琅看了看沙发，又看了看简薇，最后直接将她给抱起来，放进去一点，才上床将她搂住。 霸道的举动，的确是景墨琅的风格，只是，这种做法，要是昨日，她会很开心，今日则觉得很不自在。 “你没有告诉我你来这里。” “你也没有告诉我你来这里。” “我刚才说了，我临时接到了电话过来的，你在生气？”此刻景墨琅看不见简薇的脸，却从她僵硬的身子上感觉到她的情绪。 “我没有生气。” “你的样子看起来像生气，你是在吃醋吗？”景墨琅继续问，似乎跃跃欲试，想要将她的身子给转过来。 简薇感觉到他的意图，闷闷地说道:“我很困，想睡了。” 或许是因为沙哑的声音，又或者是因为环境的缘故，他倒是依了她。 多了一个人的体温，简薇感觉到睡意来的很快，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刚刚睡下，景墨琅的手机响起，因为这一声铃声而让刚睡下的简薇不安地动了动，他很自然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这种安抚之下，她继续睡着，他这才接起一直在响的电话，身子也因为这一声电话而慢慢地下了床。 他走出门外去接，不愿意吵醒她。 只是他不知道，简薇其实已经醒了，她本来就很浅睡，一点点的动静，都会让她醒过来，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之下。 “米小黛怎么了？”她听见他在说话，声音很低，却在这夜晚的乡村很容易听清楚。 对方说了什么，景墨琅急忙说道:“好，你想先照顾着她，我马上过去。” 说罢，便离开，连往屋子里面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简薇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窗外好久，确定景墨琅已经离开，他又去了米小黛那里，所以，今晚就不回来这里了吧？ 苦笑！ 她这是疯了不成，还将自己当做是后宫佳丽了，居然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重新趟回去，却睡不着了，睁大了眼睛看着床顶，很古典的床，艺术家的家具就是不一样，想到这里，又想到米小黛和景墨琅都是艺术家，而逝者是他们的老师。 米小黛肯定比她难过上百倍，景墨琅在她的身边待着，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说是正常的事情，为什么这心底就是那么不舒服呢？ 简薇皱眉，捂着难受的胸口，一脸难受。 米小黛的房间，她捂着胸口，喘息还很急，看见景墨琅过来，她的眼泪簌簌往下掉:“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让你过来的。” 景墨琅知道，她哮喘发作，老师的家人担心，只好叫他过来陪着。 “没事吧？”他淡淡地问，依旧的面无表情。 “好久没有发作了，可能是因为老师的去世让我太难过，引发了旧疾，现在好多了，你可以不用在我这里，去她那里吧。”米小黛满脸歉疚。 “你睡一觉吧，明天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 他所说得忙碌，是因为明天才有凭吊的人来，到时候家属没有空接待，只能靠好友，而他们这几个人，便需要忙这些了。 “我知道，我会睡觉，你不必管我没关系。” “现在你觉得需要和我划清界限了？”景墨琅问道，一脸不悦。 米小黛惊讶地看着他，却摇摇头:“我不想因为我，让你和她不好，我今天看见她的脸色很不好，我知道她很介意。” “这不是你的事，管好你自己的事，现在，睡觉，我会在这里。”他皱眉。 景墨琅一皱眉，米小黛就没有话说了，她乖乖地躺下去，抱着被子，脆弱的像是一个小孩。 这个场景，颠倒过来，他竟然有一时间的恍惚。 只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只是被老师的死而影响了心扉。 米小黛睡不着，便道：“琅，你也睡吧，不必要这样守着我，我觉得我应该没事了。” “睡你的觉。” “你还和以前一样，对我很凶，却是在关心我，我记得你第一次看见我发病的时候，急得不得了，现在成熟了，倒是皱眉的样子，依旧没有改变。” 景墨琅不言。 她继续说:“我每天都在想，你对薇薇，是不是也是如此，我觉得我好羡慕她，真的，能够得到你的关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现在很晚了。” “我知道很晚了，我睡不着，心里很多事，真的很难受。”似乎是哭了，她急忙用脸在被子上磨蹭，倒是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景墨琅叹了一口气，坐在床沿，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睡吧。” 这个动作，让两个人心中都很感概，因为，曾几何时，她也对他做过这种动作，那个时候，还懵懂不知情爱，那个时候，只有对艺术的执着，倒是最纯粹的好。 他心里头感概，烦躁也平息了不少，到底，他和她之间，是真的有很多他一直珍藏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