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失真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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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乘月刚刚没听课。 全班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apfel(德语,苹果)。”单边的蓝牙耳机里传来了路许的声音。 江乘月定了定神,模仿了从耳机里听到的那个发音。 “不错,请坐。”老师示意他坐下。 江乘月很少遇到这种被提问时手足无措的情况,所以他把矛头对上了路许—— [竹笋]:不和你说话了,你影响我学习。 “不影响啊,你老师的发音还没我地道。”路许无所事事地说。 课堂上,老师还在讲入门知识,被学生问了几个常见的表达,正拎出来讲解:“‘我爱你’的说法?ich liebe dich.” 正要挂电话的江乘月耳边传来了路复读机地道、优雅、有磁性的声音:“ich liebe dich(我爱你).” 江乘月把手机扣在了桌子上。 - 梦镀的演出和路许要看的那场秀都在月末,且刚好都在上海。 江乘月先一步到了上海,但演出却在路许要看的那场秀之后。路许当天回国,不休息直接赶往时装周场地,江乘月刚好就在秀场旁边公园的长凳上坐着等他。 过来时装周看秀的人很多,公园旁的停车场外,停着好几辆房车和保姆车,来往的人身穿的衣服都很有设计感,还有不少摄影师在附近取景。 江乘月很意外地,在这里遇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路念的前夫,enrich。 他和几个背着画板的人站在一起,江乘月原本想低下头,然而这位先一步看见了他,径直朝着他走了过来。 “hi,小朋友。”看起来彬彬有礼的enrich跟他打了个招呼。 “你好。”江乘月有些疏离地说。 “在等kyle?”对方问。 不知道为什么,kyle这个名字,从对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江乘月没来由地有点生气。 “嗯。”他的态度不冷不热。 但是enrich却没有走,甚至在他身边坐下来,江乘月感觉自己每个细胞都在抗拒,但他忍着没发作。 “你还和kyle在一起?”对方问。 “和您没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对方笑着说,“他的性格、他的艺术天赋,都来自于我,但他却毁了我。” 对方脸上的笑意凉凉的,没浸到心底。 “他的艺术天赋来源于他自己。”江乘月反驳,“你没有教过他,他的性格,也和你不一样。” 他的反驳不知道哪里惹恼了enrich,对方忽然变脸,骂了几句他听不懂的话。 这让江乘月意识到了面前这个人有多么的喜怒无常。 他站起来想离开,对方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还没有说完,我让你走了吗?” enrich抬起来的手,扇向了他的脸颊。 这是出乎意料的事,江乘月躲闪不及,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落下来,enrich痛哼了一声,被人一脚踹倒在地上,江乘月后退了一步,撞进了一个怀抱里。 “路许?是你……吗?”他闻到了熟悉的薰衣草后调。 “放任你不管,是没把你放在眼里,你敢动他试试。”路许的蓝眼睛里闪过寒芒,“我能烧你的房子一次,我就能烧第二次,你觉得是我毁了你的人生,我真毁了给你看看?” 他像是一只被犯了逆鳞的兽类,想要把侵入者撕碎,保护好自己捧在心上的珍宝。 有镜头聚焦了过来。 说完路许抬手就要揍人,却被江乘月拦了下来。 周围都是摄影师和相机,密切关注着他们这边的一举一动,透着某些人的不怀好意。 “别……路哥。”江乘月攥着路许的衣角,“我没事,你别生气。” 他踮起脚,贴在路许的耳边,声音很轻很轻,试图抚平路许的怒火—— “当我男朋友好不好,我不要你追我了,我好喜欢你的。” 第58章 我喜欢你幼稚 江乘月攥着路许的衣角不放,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路许却觉得自己像是经过了车水马龙的城市,噪声连绵不绝,他忍不住想捂住耳朵,也忍不住想发火,江乘月的声音就像是一片被风扬起来的花瓣,飘到了城市上空的云层里,自上而下,城市归于静止,人声和车马声散了,路许的心情,奇迹般地归于宁静。 他漠视了周围的摄像机,给enrich的眼神像是在俯瞰微不足道的蝼蚁。 “你想激怒我,让我坐实nancy deer独立设计师有暴力倾向名声不好的传闻,是不是?”路许说,“但我和你不一样。” “别让他进场。”路许对秀场的安保说。 “哦对了。”路许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在对方的面前驻足,“鹿与南希在外人手中的股份,我全都收回来了,外界应该还没来得及完全报道,你看,就算你借助了外部力量,你也什么都得不到。” “我毁不毁你,你都是废物。”路许说,“把灵感建立在暴力上,你活该画不出东西。” 江乘月仍然攥着路许的衣角,他看向面前这个中年男人—— 命运优待了enrich,给了他一张好看的脸,还有画画的天赋,但他到底,配不上自己有拥有的东西。 “走了。”路许按着他的肩膀,推着他往主会场后台走。 “路老师。”时装周的工作人员接待了他们,“这边是单独给您的vip休息室,您刚下飞机,可以先休息,可以入座的时候,我来叫您。” 路许点了头,推着江乘月进门。 主会场的休息室专门供过来看展的设计师、时尚杂志主编以及明星使用,大约有30平米,摆放了真皮沙发和茶几,桌上放着今日走秀品牌的折页,还有附近酒店送过来的下午茶。 江乘月甚至没来得及给自己倒一杯咖啡,就被路许半拖半抱地拎到了沙发上。 路许掀着眼皮看他:“抱一下?” 江乘月把手放到背后,抓着沙发上的抱枕,耳朵红得像染了玫瑰色:“你以后不需要每次都这样征求我同意。” 路许没说话,就这么看了他几秒,江乘月忍不住抬头,才发现路许在笑。 “你是不是又觉得我幼稚?”他问。 “我喜欢你幼稚。”路许伸手勾过他的脖子,“过来亲一下,挺想你的。” 江乘月的后背抵在皮质的沙发靠背上,路许抬着他的下巴坐过来时,他无处安放的双手抓上了路许的裤子,指尖贴到了布料的触感,嘴巴被路许的食指指尖不轻不重地碾了一下,他摇了下头,微微张开了嘴巴,像是在邀吻。 路许自然没放过这个机会,江乘月被他按着脑袋,被动地接受了一个深吻。他接吻的时候很乖,只是偶尔在被欺负狠了的时候,才抓着路许的衣领轻轻地战栗,轻轻地喘。 “不要了……”江乘月从来就不知道,仅仅是接吻,会让他好像连灵魂都被揉捏了两下,路许没理会,他只好没什么力气地隔着衣服抓了一下路许的后背,“我喘不过气。” “只是喘不过气吗?”路许松开了按着他的手,“还有呢?” 江乘月靠在沙发上轻轻地喘气,抿着嘴巴,睨了路许一眼,可他不知道,自己被亲地唇角透红,还带着水光。 “你别这么看我。”路许直接说了,“不然我有点想把你亲哭,但待会领你去看秀,过敏了就不太好办。” 江乘月向沙发旁边倒去,把脸埋在了枕头上,不想跟路许说话了。 路许在纽约时,他觉得想念,现在人就在他的面前了,他又被撩得手忙脚乱。 我是废物,江乘月想。 黑咖啡的香味传来,江乘月半躺着,把脸上的抱枕移开了。 路许动了桌上的下午茶,给他倒了一杯黑咖啡,还往瓷碟子里给他夹了马卡龙与拿破仑蛋糕。 “来吃点东西。”路许手里的小勺子敲了敲咖啡杯。 江乘月刚刚被他亲得腿软,这会儿也不太愿意坐起来,所以他大着胆子,挪过来一些,把脑袋枕在了路许的腿上。 路许挑了下眉,拇指从他的嘴唇上擦过,把拿破仑蛋糕喂到了他的嘴边。 “太甜了。”江乘月吃了第一口,再也不肯张嘴巴了,“不吃不吃,你自己吃。” 甜得他想嗑两口辣椒酱续命。 路许尝了一口,把小勺子放回了磁盘上,不再要他吃这些。 “乖月,你是不是吃不惯这边的东西?”路许问他。 “吃不惯。”江乘月说。 他本来就不喜欢甜食,这里的菜比宁城的还爱放糖,他要在这座城市待上两天,每天都愁眉苦脸。 “我让助理去给你买。”路许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期间路许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黑咖啡。 “路哥。”良久,江乘月说,“你永远都不会成为enrich那样的人。”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路许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只会现在对你好,而以后可能会变成他那样的人?” 毕竟路许知道,自己的性格里,有易怒和专断的一面,他有时候很厌弃这样的自己。 “你不会。”江乘月摇头,柔软的头发擦过路许的手心,“我在感情上的反应好像比别人慢了半拍,但我看人很准的。你虽然总是……撩我,有时候还没有男德,有时候还跟我吵架,把我气哭过也气笑过,但你尊重我。” 路许听着前半句,想给江乘月的屁股上来俩巴掌,听到后边,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又瞬间柔软了下来。 “嗯。”路许应了一声。 vip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边敲了两下。 “进。”路许说。 “kyle,我就知道你在这里!”陈安迪急吼吼地从门外闯进来,“你每次来的休息室都是这个,周那边问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几件衣服?” “哎哟,你‘儿子’也在呢?”陈安迪酸溜溜地说。 “boyfriend。”路许打了个响指,纠正。 家教良好的陈安迪骂了句脏话:“……你可真行,我说我喜欢,我想追,你怎么说的来着,你说你是他监护人,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