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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留衣微微撩开胸口的黑发,左侧胸肌有块寸许大的圆疤。何须归惊叹道:“我小时候,也在我师父胸前看到过!他说是在树下睡觉时,被老鹰啄的,以此告诫我别在野外睡觉。” 他看向厉行,后者眼中也闪着恍然大悟的光彩。原来落霜以血rou铸就,是一柄载满情思与执念,有魂魄的剑!难怪可以不受限制,穿梭于平行世界。 预告: 厉哥:这是个疯批老丈人 第95章 疯批老丈人 雪留衣继续道:“那时,我满心满眼都是任平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恨他。师父仙逝后,大师兄继任为掌门,后来的事我已经说过了,他罗织罪名将我赶走,名曰清理门户。既然如此,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他们不得安宁。” “你和我师父,没再见过吗?” 雪留衣莞尔一笑,明艳动人,却令人不寒而栗:“当然见过。每年武林大会,我们都会见面,只是从不说话而已。有时是隔着一扇窗,有时是隔着一堵墙,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后来,有一年,他终于跟我说话了。 当时我想,如果他想与我重修旧好,我从此就安安分分,不再杀人。可他居然问我,是不是记恨大师兄,所以捉走他大徒弟,害得那孩子差点死了。哼,谁稀罕搭理一个小屁孩!欺负小孩子,岂不有辱于我光明磊落作恶的恶名?” 何须归从没见过无耻得如此坦荡之人,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怔了一会儿,对面露疑惑的舅甥俩解释: “你们还记不记得,林照说小时候杀了自己的黑狗,给风晚山做药引?就是那次。当时,风晚山被恶人掳走,绑在山洞里七天七夜,命悬一线。 从那以后,他就怕黑了。师父说,是大师伯的仇家所为。那时我还太小,很多事情都忘了,只记得我一直趴在他身边哭。” 厉行看着雪留衣,忽然问道:“敢问前辈贵庚?” “我与任平生同年,比他小几个月,五十一岁了。” 他指向柳苗苗怀中的白猫:“前辈十五六岁捡到的猫,居然活到现在?猫的寿命不可能长达三十几年。” “它又不是只吃鱼和rou,我常输真气给它。对它恭敬点,它也是你们的长辈。” 三人一齐盯着大白猫,怪不得“二宫主”总是一脸冷漠,从不玩逗猫棒。它的猫生阅历比他们丰富得多,甚至已经参透了猫生真谛。 “抱猫左使,你把二宫主照顾得真好,瞧瞧这皮毛,油光水滑的。”欧阳豆爬到柳苗苗身边,开始献殷勤,又讨要晕船药,“我们自己也做过,唉,早知道就留下一点了。” “真是的,烦死了,我翻翻身上还有没有。” 柳苗苗像个哆啦A梦,身上藏了不少东西,金豆子银锭子、各类小巧精致的行窃用具、rou脯鱼干,小梳子,应急药品……终于,他翻出一颗药丸,说是唯一的晕船药。 欧阳豆满心欢喜,刚要扔进嘴里,犹豫地看向何须归:“舅妈,你吃吧,我看你难受得像要生了。” 何须归的确奄奄一息,五脏六腑都搅和在了一起。他往厉行身上靠了靠,摇头道:“不吃,我要和厉哥一起晕船,同甘共苦。” 欧阳豆默默吞下手中的狗粮,咂咂嘴回味:“是不是从丐帮那偷的?跟他们做的晕船药一个味儿。”药有奇效,他很快就不难受了,随着浪涛打盹。 厉行躺在甲板上,把一条手臂给何须归枕着,另一只手在夜幕指指点点:“你看,好多星星。找准一颗盯着,就不那么晕了。” 澎湃的海浪声,雄壮中带着静谧,像一曲永恒的歌。何须归趴在厉行耳边,悄声道:“你对我的喜欢,是池塘还是大海?” “大海吧,还是浪一点比较好。” “嘻嘻……” “你听懂了吗,就在那嘻嘻。” “没有,只要在你身边,我就很想笑。” 厉行想知道他们登岛后会遭遇什么,便友好地大声喊道:“雪老前辈,你的大本营有多少人马?我听说,各大门派选了一百多名高手,全都不可小觑,你可要小心点。” 雪留衣正在月下闭目打坐,月光映出他嘴角邪魅的微笑。他没有睁眼,声音轻柔却夹杂着狠戾:“谁说我的大本营在极乐岛?那里只有一些渔民,和他们的葬身之处。这群乌合之众,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到中原。至于任平生,我不会杀他,他就陪在我身边终老吧。” “好大的口气!我师父才不会败给你。”何须归说道。 厉行又问:“前辈打算怎么对付这么多人?你武功再高,恐怕也经不住他们群起而攻。” “我自有办法。” 面对近在咫尺的杀戮,他试图开导:“五十而知天命嘛。前辈神功盖世,又青春永驻,何必如此执念呢?不如潇洒走天涯。我听说,独自熬过所有的苦之后,就没那么想和谁在一起了。” “恨与相思,越熬越浓。” 雪留衣忽然仰天长笑,凄厉的笑声令人肝胆俱颤。片刻之后,笑声骤停,他接着说道:“作为一个恶人,当你忽然间想不出该说什么的时候,只要一直大笑就好了。而英雄好汉,就不可以没来由地笑。这么一想,是不是当恶人更快活?” 看海和出海是两种不同的人生境界,一种是把眼睛给了海,一种是把生命给了海——因为晕船。次日深夜,经历一整日的摧残,终于靠近一座岛屿。近岸后,风浪平息许多,船家放下舢板,他们划桨靠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