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6 章
别看贾赦在宫里把准备黛玉的嫁妆说得刻不容缓, 实际上用得到他的地方并不多。 黛玉一让贾赦接到大房, 就给了单独的院子, 从林家带来的东西每年按时清点, 并无动用之处。而这些年平郡王可是没少送东西, 皇后也没少赏东西, 自有两个嬷嬷带着四味中药一起打理得妥帖。 外面的产业, 先是贾琏,接着是忠顺的人给打理,又有原来林家的老人留下来的也不少, 想出现薛家那种伙计占骗的情况都不可能。因为黛玉的产业不少,所以每年贾赦只是让人把产出换成银票,交由黛玉自己保管, 不再另外置业——树大招风, 千古亦然。 再有就是嫁衣了,黛玉有品级, 平郡王也有品级, 成亲当日的吉服自有内务府准备, 有皇后盯着, 并不用cao心, 只要备些日常服饰即可。 加之还有几个月的时间, 贾赦觉得自己还是先到庄子上看看,毕竟自己已经和皇帝说过,两个月后, 要把那水泥路从庄子上修到城门口。 可是要带走顺天府与大理寺的犯人, 也不是一朝之事,何况还要有一队京营之兵士跟着,更加得准备好住的地方。而且这些人还要与原来庄子上的人分开,不然他们这些人做工的消息就得传出去,那些人的三亲六故,还不得把贾赦的庄子给踏平了。 好在贾赦手里也还有别的庄子,找出一个与原来庄子离得又近,产出又不大好的庄子,直接不再想着种庄稼的事,贾赦决定就用这个庄子做水泥场的雏形。 等这些都处理得差不多,已经是十来天过去了。就算贾赦再急,好些事必须得他亲自出面,你总不能让个管家去顺天府就把犯人提出来吧?更不能派个小厮就去京营把兵调来吧。 人到用时方恨少,现在平郡王天天忙着让人重新整理王府,再不听贾赦招呼。忠顺更是指望不上,早就让皇帝给支使成了狗,天天喘气都喘不均了。再有就是时先生,原本主心骨一样的存在,也让皇帝给挖了墙角。 唉,说起来都是眼泪。举目四望,能指望的还是自己。 好在一到了庄子上,就是他自己的地盘不说,还有个不小的惊喜在等着他。 “国公爷,您可回来了。”李管事与小崔一起迎接的贾赦,也不给他洗漱的时间,带着他就向庄子里头走去。转了几个弯子,就见面前出现了一块平整的地面,与周围的地面颜色截然不同。 这颜色贾赦熟呀。当年日日相见,却认为是牢笼,可等到见不到了,才知道是多么让人怀念。贾赦眼睛已经有点湿润了。算下来,他穿到这个时空已经四年了,一千多个日子,总算是看到原来时代的东西了! “不错,正是这个东西!”贾赦激动了,贾赦兴奋了,贾赦...发现问题了。这块水泥地面足有足球场大小,可是却是平平整整的一块,中间并没有分隔。 热胀冷缩呀大哥。算了,现在的先生只教四书五经,真心不教这个东西。贾赦就给小崔简单说了几句,理论就算了,只告诉他,下次铺的时候,每隔个十丈左右,就一定要留出半寸的空隙。 “不能心存侥幸。”贾赦语气里说不出的严厉,他可不想自己铺的第一条路,就是豆腐渣工程:“一定要把这个缝隙留出来。你的徒弟们,也要这样教。” 理论什么的,可以以后再想办法,现在把路铺出来,才是第一位的。 配方正确,铺路并不是什么难题,原料供应才是大问题。那些犯官们在最初的几天还不情愿,等窝头与砸石头挂上钩以后,干劲就调动起来了。到了后来,反而是石头不够砸了。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运石头的本就是乡间土路,几次重车一压,再下上两场雨,哪里还能推得动车。没办法,贾赦只好决定,生产出来的原料分成两半,一半用来修进城的路,一半用来修运石头的路。 不等贾赦将路修到一半,已经是中秋将临。 不等到日子,林之孝已经满头大汗地出现在了贾赦面前:“国公爷,请您快些回府里看看吧。” 能让林之孝亲自来的事儿就不多,还让他跑得这样急,那事儿情也就大条了,至少贾琏是摆不平的,要不也不会如此着急地来搬救兵。 “怎么了”贾赦也被吓了一跳。 林之孝就简单地说了说府里现在的情况。的确是贾琏无法摆平的事儿,那就是贾母,她老人家又作妖了。要只是普通的作,那消息连荣庆堂都出不来,可是她老人家这么长时间没有动作,等的就是这放手一搏的机会,能不闹出大动静来? “消息控制住了吗?”贾赦先不问过程,了解结果更重要呀。总不能贾琏自己上本把老太太接回家里奉养,结果最后老太太却自尽了吧?未遂也不行呀,名声,一切都是为了贾琏的名声。要只有贾赦自己他管那老太太去死。 可现在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个老太太没了,明年三月,就是贾赦与皇家商定的黛玉的婚期。要是此时贾母没了,那黛玉要守孝,贾赦全家也要守孝。黛玉的孝期倒是不长,只有五个月,可是贾赦是长子,贾琏是长孙,这两个人都有三年的孝要守。 家里人都守孝去了,那黛玉的婚事让谁张罗?总不能又让平郡王自己来吧?所以贾赦要问林之孝,老太太作妖的事儿传出去了没有。要是传出去了,那只能到时再想别的法子,这个老太太贾赦不打算再忍她了。可是要是没有传出去,那还好,还有补救的余地,也得接着忍那个老太太。 听贾赦问的话,林之孝回答的斩钉截铁:“国公爷放心,因为中秋将近,家里的人手有些跟不上,才出了这事儿。不过老太太只是从荣庆堂到荣禧堂,一路上的奴才都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再说昨日家里没有人来,应该没有传出府。” 林之孝这人有个优点,那就是他从来不说什么满话。要是他说应该没有,那就是一定没有。也就是说,贾母作妖的事情,已经控制在了鼎国公府内部,就连传舌头的奴才也没有了。 没传出去就好。贾赦松了口气,此时他已经与林之孝坐在回城的马车上了。不是他有多少平等意识,只是总不能与林之孝一个车里一个车外地一问一答吧?要是万一风大些,把林之孝说的话刮进不该听的人耳朵里,那可比守着什么主仆之别乐子来得大。 “说说老太太是怎么作妖的。”贾赦已经淡定下来,有空关心事情经过了。 林之孝也不怠慢,一五一十地把贾母近期的动作说了:贾母在刚出了孙苑早产之事时,态度还是端正的,就连荣庆堂的正房都很少出。在贾母看来,她已经如此做态了,那贾赦也就不该再抓着这点“小事”不放。 可谁知,一直到迎春出嫁,贾赦也没有放她出来见人的意思——在孙苑出事前,迎春的婚期贾母还是知道的。她本想用自己良好的态度,换来一个见客的机会,再一点点地与家里人打好关系,不就又可以做她名副其实的老封君了。 没有,没有人来请她见客人,甚至那些客人也当这府里没有这个老太太一样,连一个说要给她请安的人也没有。 再好脾气的人,也受不了一再让人忽视,何况贾母原来可是众星捧月的人物,所以她决定自救。可是上次她收买了人,又让贾赦一锅端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贾母不认为自己还能再次收买成功。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贾母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就在昨天,因为要打点送往各家的中秋节礼,府里面的奴才们都有些忙碌,动静也就大了几分,甚至连荣庆堂里都能听到动静。 机会。贾母以为又有外客来访,她决定抓住这个机会,一个让贾赦不得不向她低头的机会。在贾母想来,贾赦如今已经是国公之尊,必然会爱惜羽翼,那么在客人面前失了颜面,就得由她这个老太太出面为他向人解释,到时,就是贾赦来求她了。 想到就做,贾母是一个有决断的人。她用一只长长的簪子抵着自己的喉咙,逼得看守她的婆子们不能上前,一步一步走到了荣禧堂。 至此,贾母的计划成功了一大半,要是荣禧堂里真是高朋满坐的情况下。可是除了邢夫人婆媳与黛玉,还得再加上巧姐儿与聪聪,并无他人。 至此,贾母的气势已泄。没有外人,家里人人知道她与贾赦的关系,再用簪子抵着自己又有什么用?等贾母的长簪落地,她就又被婆子们“请”回了荣庆堂。 事儿没闹起来,可是邢夫人他们还是害怕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哪天贾母再来上这么一回,而府里又有外客的话,再想压下消息就是妄想。到时就算是有再多的圣宠又如何,世人总是同情弱者多些。 于是昨天晚上贾琏与邢夫人一商量,决定还是得由贾赦出面——对上贾母,就算是已经完全今非昔比的贾母,邢夫人与贾琏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不得不说,贾母还是成功的,要不她近期连贾赦也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