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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传来了他下属的声音。 容钦敷衍道:“知道了。” 他正欲准备安抚美人,外面的人却恍若未闻,继续禀报道:“殿下,三皇子已落网束手就擒。” 容钦不耐地皱了皱眉,不知那人怎这般没有眼色,甩着袖子转头便往门外去。 穿过一条过道,率先映入容钦眼帘的是院子里七零八落的尸体。 容钦脸色蓦地一变,快速下了台阶,往前厅中去。 “殿下,三皇子已……落网束手就擒。” 像是鹦鹉学舌一般,那人满脸麻木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直到容钦出现在厅中,那人才口吐黑血被人丢到了地上。 尸体遍布了里里外外,一直蔓延到门口。 就从容钦在屋里的时候,外面便已经开始了一场悄无声息地屠戮。 容钦瞠目结舌地看着对面持着长剑的人,身后带着一群看似土匪打扮的人,实则却个个训练有素,与那军营里出来的军士几乎无二。 “你疯了!” 遍地的尸骸,硬生生地把他这个向来诗情画意的郊外别院变成了乱葬岗。 “你疯了……” 他蓦地抓起地上一把散落的剑,面色狰狞,“等父皇知晓你做下的孽,只怕你也别想做劳什子三皇子了!” 那剑尚未出窍,他便被对方手里森寒的剑尖戳进了嘴里。 容钦一声惨叫,嘴角被割裂,瞬间跌坐在地上。 对面的人似在低声呢喃,“我去找她,可是没有找到……” 少年看向他,语气阴恻恻地问道:“皇兄,告诉我,你把她藏哪里了?” 周围宛若屠戮场般,充斥着血与尸骸。 容钦被斩断了一只手,痛得满地打滚,滚在那血泊当中,就连裤子也湿了一大团。 他哭着想要躲避,可遍地尸骸却无处可躲。 “你说她就在屋里,可她为什么不出来?” 乔旧擦完了剑,丢下手里湿哒哒的血帕子,恍若自言自语地道:“莫不是皇兄叫得不够大声?” 容钦涕泪满脸,脸上糊着厚厚的血,捧着断了手的残肢跪在地上求饶道:“三弟……三弟,我是你的大皇兄啊,你饶了我吧……” 话未说完,却又是一声剧烈的惨叫。 少年挑中了对方身上一块完整的腿rou。 “她向来最是心软……” “可见,是大皇兄还不够可怜罢?” 外面一声声地惨叫,nongnong的血腥气息终于顺着缝隙,飘进了屋中。 乔乔慢慢地、慢慢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恨不得自己是聋了,最好什么都没听见。 他疯了吗? 他竟然在……弑兄! 容钦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渐渐消停,乃至最后,四周都是一片死寂。 乔乔紧紧抱住膝,直到脚步声陡然间来到了跟前。 少年的脚步向来像猫一般,唯有在极近的距离,才会发出些许动静。 这是她再清楚不过的事情。 乔乔紧紧阖上眼,不敢再看。 惊惧之下,她躲进了一个狭窄的柜子里。 因为她撞见了他弑兄的现场…… 脚步声在柜子前经过,然后在没多远的地方忽然停住。 “乔乔,乖乖地……自己出来。” 少年垂眸,背朝着柜子,却又耐心地换了块新帕子,继续拂去剑上滴答的血。 阴沉的语气慢慢地在室内回响。 他轻轻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回音一般,重重地叩击着乔乔的心脏。 掀起眼睑,看向对面模糊泛黄的镜子,在他背后的柜门瑟瑟地抖了一下。 他极缓慢地说:“我已经……” “看见了你啊。” *** 少年的耐心其实并不是很好。 昔日之所以会放她离开船上,也并不完全是被她的眼泪所软化。 就像不明白乌鸦喜好吃腐rou一般,天真的少女想要喂他吃草。 即便告诉了她,她兴许也会认定他可以去学会吃草。 那么只好亲自演示给她看,让她明白,乌鸦喜欢吃的东西,是腐烂腥臭的rou。 无法被教化,更不会被改变。 他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地狱里的低语,阴翳可怖。 如他所愿,少女心理几乎要崩溃。 发觉自己竟颤抖地碰响了柜门,乔乔再忍耐不了这样黑暗狭窄的空间,跌出了柜子。 然后便直接看见了那双沾满了血的靴子。 颤颤巍巍地缩到墙角,接着用力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直至那片高大的阴影降落下来。 他愉悦地与她分享这个令人头皮发麻的消息。 “你看,阻挠我的人,都已经死了。” 看着她自欺欺人的举动,他毫不避讳地将他的丑恶一点一点剖开。 在她的面前,展露无遗。 他从来都没有打算遵守承诺…… “为什么……” “为什么不直接在船上告诉我?” 她捂着眼睛哽咽,有泪珠子从指缝里渗出来,却始终不愿直视。 仿佛他是个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为什么? 乔旧忆起她在船上的话…… 当然是因为她那些惹人发笑的话,天真至极的念头,每一个字都是对他的错误解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