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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他一次也没收,原封不动地让人给她扔了回来。 坤仪也乐得多收一笔银子,只是该行的规矩还是要行,每月都送箱子过去,再等着人给她送回来——她赚得实在太多了,不意思意思送几箱银子过去容易心里有愧。 至于人家不收,那可就不怪她了。 盛京的百姓穷的是真穷,一家十几口人,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一年到头只能吃三四顿白米饭,其余时候都是咽野菜。 可盛京的贵人们,有钱起来也是真的有钱,大把大把的银子往望舒铺子里砸,望舒果和能求子的药都成了当下热销,普通账本长度的一行都要记不下那钱财数目了,兰苕还专门找人特制了新的账本。 坤仪原先对钱不感兴趣,她已经有太多了,再多一点或者少一点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区别,但也不知怎么的,这位主儿突然就开始清算起自己的家财,银子大笔地进账,又大笔地出账。 以前的大笔出账可能是她买了什么珍宝衣裳了,但现在不是,除了兰苕,连账房先生也不清楚殿下的钱究竟花去了哪里。 与此同时,京中突然涌现了一大批学府,有教孔孟之道的,也有教除妖之法的,多为私塾,一开始百姓还多在观望,但发现私塾学费不高并且还管吃管住之后,大多数人家就都选择将养不起的孩子给塞过去了。 进去之后发现,孩子只要好生念书,成绩优异,甚至还能从私塾里给家里赚米粮回去。 于是盛京的学习之风突然就达到了空前的繁荣阶段。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朝中人并未太过留意,包括聂衍,就算有人提了一两句,想查查这些私塾背后的东家是谁,但话没传上去多远,就被人按下来了。 坤仪站在屏风后头,望着面前躬身给她传话的翰林院大人,绢扇遮脸,微微一笑:“辛苦了。” “上头有人”就该用在这种时候,更何况她这个“上头”,又可靠权势又大。 上半年的科举结果很快出来了,林青苏是个说到做到的,虽未能中状元,但甲榜探花也实在是没辜负坤仪一番折腾。 上殿受封那日,林青苏特意从合德大街上一家新私塾里出发。受封回来,又将一箱赏赐留在了那私塾,当给后生好学的资助。 此事一时传为佳话,不少贵门便也开始将庶子送去那些私塾,这倒是后话了。 眼下林青苏得封谏议大夫,坤仪给他备好了贺礼,就是打算将他面首之名洗去,让他做个腰杆挺直家世清白的好官。 谁料,她还没来得及送礼,就见林青苏穿着一身官袍站在明珠台门前对着她拱手:“落难之时,在下曾受殿下搭救。如今得蒙圣恩,在下想与殿下说个清楚——当日受殿下玉佩定情,实在仓促,按礼算不得数。” 微微一怔,坤仪失笑:“自然是算不得数,就算你不这么说本宫也……” “在下想三书六礼,与殿下再结良缘。”林青苏声音洪亮,抱拳朝她躬身,真挚万分地低下了头去。 第87章 明珠台门口仪仗队和围观的百姓人数众多,见探花郎如此举动,皆是一阵惊呼起哄。这世道,多的是男人功成名就抛弃发妻,却鲜少有这高中甲榜还要回头给人当面首的。 于礼不合,于理也不合。 但林青苏说得很认真,甚至拿出了她当初给他的那块玉佩。 坤仪脑袋上缓缓冒出了一个问号。 她没听旁人的艳羡和起哄,只平和地看着林青苏,然后认真地开口问他:“你脑袋有毛病?” 林青苏:“……” 他有些无措地站直身子:“殿下,我是认真……” “你认哪门子的真?我给你要回来科举的资格,是让你给女人当面首的?”气得白眼直翻,坤仪道,“面首是贱籍,你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本事考了官,升成了良籍,还有这自轻自贱的做法呢?” “还有,你说想做我面首,是因着心悦于我?”她冷笑,“你是感激我,觉得我在你绝望的时候拉了你一把,是你的恩人,所以你想让我开心。我告诉你啊,用不着,你入朝为官我就挺开心的,将来指不定有你帮扶我的时候。” “无以为报以身相许,那是姑娘家的做法,你凑什么热闹。” “赶紧的拿着你的籍贯走马上任去,去去去,看着都来气。”将籍贯单子塞给他,坤仪叉着腰道,“你今日这做法,不知会给你仕途填多少堵,回去自个儿反省去吧!” 说着,让兰苕扶着他上马,硬是将他“恭送”了出去。 林青苏一步三回头,似乎是有话要说,但坤仪没给他这个机会,一扭身就回了府。 “殿下,奴婢瞧着他不像是想报恩才说这话的。”鱼白跟着她疾步走着,忍不住道,“他看您那眼神,跟原先的昱清伯爷差不多。” 话刚出口,鱼白就被兰苕狠掐了一把。 她吃痛,意识到话不对,连忙道:“比伯爷还好了不少,伯爷那时候也凉薄得很,但林大人他当真满心满眼都是您。” “有什么用?”坤仪似笑非笑,拖着长长的裙摆穿过花园的小路,“我这辈子还能指望男人过了?” 她的男人,要么被她弄死,要么想把她弄死,总没一个能好的。 “今日也算是大喜,让小厨房多备几个菜,再温一壶酒。”她走着走着,到底还是开怀笑了,“一起庆贺庆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