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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中杂草丛生,深秋的草地有时足有半人高,但追兵能看到他们,根本没法躲藏。追兵养在塞北草原的马也都十分好,能追上惊鸿照影,距离始终甩不开。 吕承泽心里越来越急的时候,忽然听到远方的水声,而且这水声似乎在很低的地方……没等他想完,前方的景象便映入眼帘,那是个比现在所处的地方高了一丈的山崖。 山崖……吕承泽心里一沉,心道不好,到了这个地方。他久不在燕云,竟然忘了,这里有一处断崖,崖下的山谷很高,虽然有溪流,但这样掉在水里和掉在地面上也没什么不同。 吕承泽猛然勒马减小了速度,沈奕声音微弱的问道:“怎么……” “前面有断崖,我们要沿着悬崖走,到了地势低的地方再过河。不过,那低的地方似乎还有一段距离。”吕承泽说道。 沈奕笑了笑,说道:“跃过去。” “什么?” “跃过断崖。” “你疯了,对岸距离我们这里三丈,若是平地也就罢了,可那边还比我们这里高一丈……”吕承泽说道,心里并不认同,打算驾驭惊鸿转弯。 “惊鸿,听我的,走。”沈奕却充耳不闻,抚了抚惊鸿柔软的鬓毛,说道。 惊鸿猛然躁动起来,加速冲刺,吕承泽吓了一跳,勒紧缰绳想让它停下来。然而惊鸿却丝毫不听吕承泽的指挥,仍然加力助跑,迅速冲到了悬崖边,猛地一跃。 “……”吕承泽下意识抱紧了沈奕,死就死吧,摔死比被别人杀了更好。 然而,伴随着耳畔呼呼的风声,两边的景象飞速掠过,吕承泽惊奇的发现,惊鸿居然载着两个成人跃过了三丈宽的断崖,稳稳停在比原先还高了一丈的悬崖边。 “…………”吕承泽彻底震惊,面对紧接着跟过来的照影都没那么大反应了,惊鸿载着三百斤的人都能飞过来,那照影也可以。 他从前,只当的卢马救刘皇叔是夸张,现在看来,难道还真的能有马跃过那么远的距离。不过,据说的卢是从底下飞上三丈高的悬崖,垂直距离整整三丈,而自己这边好歹是平地距离三丈,垂直高度一丈,的卢还是更厉害的。 吕承泽正赞叹时,便听到后面,悬崖另一侧的人也是纷纷倒吸气。萧炎停在崖边怔了一会儿,说道:“我草……怎么回事?你们,追!” 旁边的手下胆怯道:“少主,怎么追?” “还用问吗,当然也骑马跃过去,快滚!”萧炎骂了一句,就扬鞭狠狠一甩,那人的马便长嘶着冲上去。那手下不敢停住或拐弯,只好硬着头皮奋力让马助跑加速,纵身一跃……于是,连马带人,在半空中长嘶着掉下了深谷。 转过身来看戏的吕承泽不由得咂舌,这才是正常情况啊。他心有余悸的摸摸惊鸿马头,沈奕虽然看不见,但感受到了他的动作,不由得笑了笑,又咳嗽了几声。 吕承泽回过神,便也不再管身后,继续策马向前。这下他们彻底安全了,背后的追兵绕过来还需要好长一段时间,他们足以跑远并且藏匿好。 沈奕身后的伤口剧痛不止,然而现在已经安全,他松了口气,终于觉得有些疲倦。 “以后……你自己,骑马时,不要跃过这么远的……山崖。”沈奕断断续续道。 “知道了。你莫不是有特殊的驭马术,或是会仙术罢?”吕承泽低声道,沈奕含糊的嗯了一声,靠在吕承泽肩上,逐渐有些困倦,想要睡觉。 “陛下,别睡,跟我说说话。这边的山上有许多矢车菊,漫山遍野,你有没有闻到花香……”吕承泽说到这里,忽然担心那毒药也能让人失去嗅觉。 不过,沈奕轻声道:“很香,我闻到了……” 吕承泽心里稍微一松,眼中却还是开始有些湿润,亮晶晶的反射着西斜的日光。 “咱们在往涿州那边走,等会儿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吃些东西补充体力。晚上要到了,他们找我们会更困难,万幸中秋就要到了,月光比较亮,我们可以走夜路,天亮前就能到范阳县。”吕承泽又说道。 “好,能到就好,靠你了。” “以前的涿郡大部分已经纳入燕京城了,现在西南边倒是也还有个涿州。那边,也有满山的栗树。”吕承泽继续随意的说着话,吸引沈奕的注意,然而这次,身前没有了声音。 吕承泽心里一沉,似坠入无尽深渊,他低头看看靠在怀里的人,沈奕安静的闭着眼,仿佛睡着了。 吕承泽驻马,发着抖,有些哆嗦着去探他的脖颈,万幸颈间大动脉还有着微弱的跳动。吕承泽想起了当初左慕给的锦囊,现在就是危急时刻,其实刚才就很危急,但是他没有时间拆开。 吕承泽从兜里摸出那针脚粗大,并不好看的红色荷包,用力扯开线,取出里面的布条和其包裹着的精致小瓷瓶。 展开布条,那绢布上赫然写着——如遇夏人使毒,服此药,一人一粒。不能立缓其效,只能保命。 吕承泽有些诧异且惊喜,左慕居然想到了夏人今世会派江湖人士暗杀他。不能立即解除药效,只能保命,大概是他综合想了各大门派的毒招后给出的保底法子了。 吕承泽立刻倒了一粒药出来,喂到沈奕嘴里,又打开水囊,然而又意识到沈奕已经晕了过去,并不能将药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