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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时怀妄一面承受着九天雷劫的威压,一边将识海中?有关天垸之乱和自己的记忆全部封印了起来,杜绝被天道夺舍,也避免其?顺藤摸瓜地找到自己。 兼竹手指缓缓收拢……如此看来,怀妄当时封锁记忆的确是唯一可行之策。 只是,怀妄既然?已经重新封锁了记忆,那为何现在还有天道活跃的踪迹? 他心头?一动,忽地开口问道,“瀛洲灵气?复苏是什?么时候?” 怀妄回答,“半年以?前?。” 二人抬眼对上目光——半年前?,正是兼竹离开蒹山去找怀妄的时候。 难怪瀛洲灵力复苏,天道开始活跃,原来是因?为镇压他的那把剑离开了蒹山。 一切都对上了。 … 清风自半开的雕窗外灌入屋中?,院里树叶沙沙作响,屋内榻脚的屏风上绣着金枝腊梅图。 兼竹仰头?靠在床榻上,缓缓呼出一口气?。 果真是万般因?果。 怀妄见他面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疲色,伸了只手覆在他颊侧,指腹轻柔地摩梭两下,“总会有办法。” 兼竹应了一声,目光忽而落下,“那你前?几日?冷落我是为什?么?” 覆在他颊侧的手一顿。兼竹一下坐起,拉下他的手腕发?出质问的声音,“你该不会又是想封印记忆?” “怎么会?”怀妄忙道。兼竹双眼微眯,仿若能将人看穿。怀妄话头?卡了一下,随即老老实实道,“有一瞬是想过的,但没舍得。” 况且天道已经注意到了兼竹,此时再?封印记忆作用不大。 他只是不想叫兼竹重新化作山河剑去镇压邪灵。 怀妄想到这里,心头?像是被烈火炙烤,纠结又愧疚。他蓦地倾身将兼竹拉入怀中?,低头?埋进后者肩窝,“兼竹。” 他声音低哑地响起,“我非圣人,私心太重,私欲也太重。不想叫你参与其?中?,去镇压那邪灵。” 哪怕是苍生需要?。 他本是想自己将天道了结,再?回来找兼竹。但现在还没想出办法来,若是大张旗鼓同兼竹结为道侣,举行结契大典,势必会传遍三界,将天道的注意力吸引到兼竹身上来。 兼竹就笑,“怀怂怂。” 怀妄不承认,“我不怂。”他只是承受不了失去兼竹的可能。 兼竹问,“那你有想过放弃我吗?” “从未想过。”怀妄说。 曾经他离开苍山,下凡尘历劫。对他而言最好的修道之途其?实是以?无情入道,但还没等?他入道就遇到了兼竹。 从此他便舍了无情道和兼竹在一起,从未后悔过。 一只手抬起覆在他宽阔的背上,兼竹手掌轻拍,垂着眼笑了笑,“这还差不多。” 怀妄同他确实有不一样的地方。他喜欢剑走偏锋,而怀妄从来稳扎稳打——哪怕有一丝叫自己陷入危险的可能,后者也不愿去赌。 虽然?笨是笨了点,但兼竹不介意。 怀妄心中?有他,苍生大道、三千造化都不及他。 · 眼下前?因?后果全部交代清楚,兼竹摊了会儿又翻身起来。 怀妄跟着站起来,还心有余悸,“怎么了?” 兼竹看他恢复了那副黏巴巴的姿态,笑了一声说,“回家啊。” 虽说刚刚斩杀了天道化身,但天道依旧未被消灭,苍山总比外面安全。 怀妄立马啪地黏上来,“嗯,我们回家。” 兼竹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拉着人走出屋门。 外面是漫天星斗,夜里的凉风迎面拂来,半透明的发?带在身后被吹得轻翩了一下。 兼竹拉着怀妄的手,忽然?说,“你的两个名?字,其?实我更喜欢苍誉。” 怀妄面上一红,但手上越发?攥紧,“你是因?为名?字才喜欢我。” 兼竹转头?温和一笑,“当然?不是。” 怀妄心底涌出些甜蜜,向来冷淡的面上难得浮出一丝笑意。 兼竹,“是因?为脸。” 怀妄,“……” … 毫不甜蜜的话题就此打住,两人出了院门,动身飞回苍山。 风声自耳畔呼呼刮过,兼竹思及这次天道亲自找上门来,便问怀妄,“你说他是为了报上次的仇,还是知道了我就是那把山河剑?” 怀妄忖道,“也可能是你离我太近了。” 兼竹,“罢了,不重要?。反正都要?打一架,管他是为什?么。” 天道具体想做什?么,以?及如何对抗天道,都待他们回去之后再?从长计议。 他们速度很快,须臾便越过几大州到了临远宗外面。巍峨的苍山在夜色中?透出隐隐约约的轮廓。 兼竹身形忽地一刹,沉声开口,“他知道了。” 怀妄跟着停下,转头?看向他。 兼竹立在半空中?,眼睫垂下。他脑海里重现出那日?在沼泽地上,天道黑影被怀妄的心火烧灼,消失前?声嘶力竭的那声叫唤:“兼……” 他那时只当对方是在唤自己的名?字,现在想来,对方叫的应当是——“剑”。 · 回了苍山,怀妄终于又蹭上了床榻。 但他不敢造次,只从后面老老实实地圈着兼竹。 兼竹大半夜没睡,一沾枕头?就困,他闭着眼迷迷糊糊感觉后腰被抵住,便抬手拍了拍怀妄圈在自己腰间的手,“要?不你回你那榻上去,何必折磨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