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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瞳正站在枝桠上,一双漆黑狭长的眼好似古井无波。兼竹看他好像十二个时辰都醒着?,从来不会?困倦,比某些出窍期以上的人修还精神。 他掸掸翅膀,“乌瞳兄,我们要走了。” 乌瞳没问他们去哪儿,只冷淡地“嗯”了一声,似乎不关心的样子。 兼竹说,“不过我们应该还会?再回来。” 乌瞳,“喔。” 大概是他酷鸟的形象深入人心,兼竹不觉得他有多冷淡,“有情况我们相互联系。” 乌瞳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兼竹视为默认,他欣慰:又?多了一位盟友。 他低头从身上啄了一小片羽毛给对方,附着?了一抹自己的神识,便于传讯。 怀妄本来是在院外冷眼相看,结果看到兼竹开?始送毛——行动比思想更快,他扑棱一下就飞过去落到人后面,往前一怼。 兼竹被怼得跳了一下,转过去看他:又?怎么了? 此时乌瞳已经接过了羽毛,怀妄抗议无效,看他的目光宛如问闲剑意般冷峭。 乌瞳对上怀妄的眼神,平静的眼底忽然起了意趣。他当着?怀妄的面,张开?自己乌紫色的翅膀,将那绒绒的青色羽毛插在了自己胳肢窝下面。 怀妄:…… 兼竹看乌瞳像揣兜儿一样揣好了传讯羽毛,也?算了了一桩事。他就此作别,“那我们走了,再会?。” 乌瞳扇了扇翅膀,那青色羽毛在他胳肢窝底下忽隐忽现,“再会?。” 怀妄的凝视如有实质。 …… 和乌瞳道别之后,两人飞出青霞门。先前驻扎的地方离此处不算远,他们很快找回了原处。 兼竹和怀妄还没有恢复人形,到了驻扎点远远就看见熟悉的两道身影——谌殊和薛见晓席地而坐,面前“滋滋”生着?一堆火。 也?不知是不是二人懒得出去找木柴,薛见晓正从怀妄搭的小木屋上拆下一根木条丢进火堆里,火堆上劈里啪啦烤着野兔,香气四?溢。 兼竹和怀妄落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看来在没有他们的这段时间,这两人过得十分滋润…… 火堆上的兔rou看着?油亮嫩滑,薛见晓迫不及待地搓着?小手手,谌殊在一旁指点,“这rou中间还是红的,得再烤烤。” 薛见晓恍然,“和尚,你好有经验!” 目睹一切的兼竹:……离谱。 但他没有即刻现身打破这一宁静祥和的场面,怀妄也?原地不动,大概也?是想看看这两人还能不能更离谱。 木屋前,薛见晓对前二者?的暗中观察一无所知。 他照着谌殊的指示边烤边说,“和尚啊,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总是突突地跳,是不是因为仙尊他们在那边当卧底,而我们在此处烤兔rou,我良心过意不去?” 谌殊泰然自若地道了声佛号,声调中天生带了几分安抚人心的味道,“没关系,我们只用完成他们的最低要求就好。” 躲起来,不被追兵发现。 薛见晓很快被安抚到,“也?对,只要不给人添麻烦,就是我们做出的最大帮助了。”他说着分了块烤rou给谌殊。 谌殊接过,“阿弥陀佛~” “……” 树桠上,兼竹和怀妄就这样看着?前方二人自我安慰、自欺欺人、自圆其说。 在薛见晓又?拆下一块木板给火堆添柴的时候,两人终于没忍住,飞到他们跟前直接现身。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落在眼前,薛见晓和谌殊同时愣住。薛见晓怔怔道,“和尚,我好像烤出了海市蜃楼。” 谌殊立起rou串慈悲阖目,“阿弥陀佛,让贫僧诵经一段,幻觉退散。” 兼竹、怀妄,“……” 兼竹温和开?口,“我们回来,你们好像不太欢迎。” 怀妄立在兼竹身侧,先前被乌瞳惹出的低气压还没消散,他这样冷眼看来,薛见晓当即一个激灵,将剩下的烤兔rou一把抓过塞进兼竹手中,“怎么会?呢?我们都给你二位准备好欢迎仪式了。” 兼竹,“用我们房子的木材么?” 薛见晓、谌殊,“……” 考验友情的问答到此为止,兼竹和怀妄坐到两人对面。 分开?的这段时间不长,但也?发生了不少事。谌殊向二人询问情况,兼竹把大概的经过讲了讲,薛见晓听完“靠”了一声,“丧心病狂啊,简直比谢清邈还不是人!” 兼竹佩服他都这时候了竟还不忘拉踩。 谌殊的神色严肃下来,眉心蹙起一道沟壑,他合掌沉吟,“万物刍狗。”言罢,又?问兼竹二人有什么打算。 兼竹悠悠道,“既然对方下了这么大一盘棋,我们就让这盛世如他所愿。” 薛见晓:??? 他听不懂,但其他三人似乎并不在意他能不能听懂。谌殊问,“需要贫僧做什么?” 兼竹没说话,只把目光投向怀妄。虽然这几日怀妄某些行为有些失智,但他相信后者在这件事上已有打算。 怀妄在三人的视线下动了动薄唇,对谌殊说,“你回去吧。” · 几人再度分开?。 兼竹和怀妄朝着?讼阁总部的方向飞去,离开这片山脉,怀妄又?恢复了“苍梧”的乔装。 风从耳旁呼呼刮过,兼竹感叹,“我们好贴心。”自投罗网都这么积极,生怕对方晚一步抓住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