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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妄站在他身后,“普通的饰品罢了。” 小贩一听不乐意,“二位,这可是从鲛海中直接打捞上来的,那细纹应是被传说中的鲛人鳞片所划,稀罕着呢!” “鲛人鳞?”兼竹手上一顿,又同怀妄笑道,“说起来我身上也有块晶石,里面嵌了枚鲛人鳞,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说着从乾坤袋中摸出那晶石,见光一刹那,光晕流转,里面嵌着指甲盖大小一枚鳞片,边角都藏着锐利的寒芒。 小贩眼神都直了,“这、这是……” 怀妄神色一动,对上兼竹的眼神,只是一瞬又道,“都是街边淘到的小玩意儿,能有什么真品?” “也是。”兼竹把晶石重新揣回去,又将曜石还给小贩,“我逛累了,兄长,我想回去摊着。” “去找间客栈。” 离开摊贩,兼竹在来往的人群中悠然穿行。怀妄就跟在他后面,他脑中闪过后者的一言一笑,忽地觉出有些人大概天生带着钩子。 去客栈的路上,他们一边走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鲛州临海,真的会有鲛人出没?”兼竹饶有兴趣,“听说鲛人滴泪成珠,还生了副惊艳世人的相貌。” 怀妄不甚在意,“皮囊而已。” 兼竹不认同,“你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鲛人天生怪力,鳞片利可削石,你若对上,怕是没空欣赏。” “……够了。”兼竹,“别说话了,求你。” 两人寻到城中一间较大的客栈,游客进进出出,看着生意不错。 兼竹到柜台处询问客房,“我与兄长两人住。” 小二拿着账本抬头,“二位是要两个单间还是一套双人间?既然是兄弟不如住双人间,能便宜些钱。” 怀妄道,“不用,我有钱。” 兼竹点头,“而且感情浅。” 店小二,“……” 在小二复杂的眼神中,兼竹拿了钥匙上楼,二楼的客房基本住满,三楼只住了他两人以及零星几间。 客房相邻,两人在门口分别各自回了房间。 房门关上,兼竹先推开窗扇通风,外面的光线落进屋里,映得一片亮堂。 鲛州临海,空气中都带了些咸湿的味道,兼竹一面仰着脸晒太阳,一面思考美貌鲛人是不是也很咸香。 怀妄没有来叫他,他就在屋里坐着一直等到日落,期间还用传讯石试着联系薛见晓,后者依旧杳无音信。 兼竹心累:不怪宗门,薛见晓这样真是像极了畏罪潜逃。 鲛州的日落比鹭栖城更早,夜幕落下,街上冷清不见多少百姓。客栈中偶尔闻得几处人声,等到入夜渐深便悄无声响了。 兼竹合上雕窗,向外看了眼漆黑的街道,“哐”一声合上了窗。 待到子夜,他抬手扇灭了烛火。火光摇曳,在他眸中明灭一闪,整间屋子陷入黑暗。 兼竹转身躺上床榻合衣而眠,随着时间流逝,呼吸声逐渐绵长而平缓。 …… 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雕窗“咔哒”一声轻响。窗扉悄无声息地敞开,木质地板上落下一块被切割得方正的月光。 空气中散入丝丝海风的腥咸,兼竹正面仰躺着,细长的睫毛在眼睑落下一扇阴影。 沉寂的夜色中,突然“哐啷”一声巨响,一道身影破窗而入直冲他来!兼竹紧闭的双眼瞬间睁开,眼底一片清明——几乎同时,锐利的杀意破空而来。 在他反手将匕首刺入来者的一刹那,裹着杀意的剑刃也抵在了他的心口,剑风划破衣襟,停在毫厘之外。 “嘶……”上方的身躯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眼前,只剩匕首与长剑指向对方。 就着窗外投进来的月光,兼竹抬眼对上了榻前执剑的怀妄。 问闲的剑光映得后者眼底雪亮。 绞如结发 怀妄就站在榻前,挺直的身形背向窗外。兼竹半支着身子,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收回手中刀剑。 那道突然闯入的身影化作青烟后便消散无踪,竟是一抹神识。 怀妄垂眼看他,“你没睡?” 兼竹翻身而起,“在梦游。” “……” “你不也没睡?” “我从不睡觉。”怀妄道。 兼竹意味不明地呵呵了两声,“也许吧。” 两句闲聊后也该回归正事,兼竹衣襟被剑风挑破,他随手笼了件外衫,起身去把窗关了。怀妄指风一弹,桌上烛台“咻”地窜起一簇烛火,映亮了室内。 兼竹用神识查探着那道神识残留的痕迹,隐隐定位到了一个方向,“鲛海。” 烛火摇曳了一下,映着怀妄半边侧颜,“来者有鲛人族的血脉。” 修为差距一个境界,能探查到的信息量的确不同。不过想来也是,在鲛州城中亮出鲛人鳞,势必会引起一些瞩目和觊觎。 今夜的不速之客肯定也是奔着鲛人鳞来的。 那鳞片本是某次怀妄出席某场筵席回来给他带的伴手礼,没想到多年后的今天派上了用场。 兼竹在桌旁坐下,“我记得鲛人一族库存不多了,今天随随便便就能引来一个,莫不是你的功劳?” 这段话中槽点颇多,怀妄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回他。最后拉回正题,“鲛人一族心高气傲,很少离开自己的海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