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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刚才连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因为紧张吗? 因为不自信吗? 林呢喃啊林呢喃,你六岁参加童歌大赛,十岁拿到区少儿演讲比赛的冠军,十二岁获得英语口语大赛特等奖,从小学到高中,做过广播员、主持人、学生会主席……什么时候缺乏过自信?什么时候因为紧张搞砸过面试? 你变得不像你自己了。 林呢喃无力地下了出租车,麻木地走在校园里,从头到脚被浓重的自责感包围。 心脏没有来地漏跳一拍。 林呢喃苦笑:又来了。 紧接着眼前一片模糊,周遭的声音和景物飞快后退,整个人仿佛与世界割裂了。 意识恢复的时候,林呢喃已经躺在了医务室泛黄的床铺上。 木清扬坐在床边。 两个人静静地对视着。 木清扬没问原因,林呢喃也没打算替自己开脱。 好一会儿,木清扬才笑着开口:“你知道叫我来的人怎么说的吗——‘兄弟,你女朋友晕倒了,快去献殷勤吧’。” 林呢喃配合地笑了一下。 如果是,就好了。能和木清扬相知相守的那个人,一定是全世界最安心,最幸运,被照顾得最妥帖的人。 只是啊,她和他,注定只能成为知己。 “哥,我想回家。” “好。” 木清扬用电瓶车载着,把她送回了家属院。帮她整理好床铺,给她温了牛奶,盯着她喝下去,又看着她乖乖躺下。 这才轻声问:“还好吗?” 林呢喃微笑:“还可以。” 木清扬弹了下她脑门,“说句‘不好’有那么难吗?” 林呢喃看着他,反问:“你说呢?” 木清扬没说话。 林呢喃走过的路,他也走过,没有人比他更理解,对深陷其中的人来说,求助比承受痛苦更不容易。 看着床上苍白脆弱的美人,这个坚强的男人不禁眼圈泛红,“妮儿,给你个机会,再说一遍。” 林呢喃闭上眼,双唇微颤:“哥,我好像,不太好。” 木清扬摸摸她的头,说:“去医院吧,让医生帮你赶走这条折磨人的大黑狗。” 林呢喃乖巧点头,“好,拍完《少年时》就去。” 木清扬不赞成地看着她。 林呢喃迎上他的目光。 对视良久。 彼此较量。 终究是木清扬妥协了,“我那有几本书,都是关于……的,你有时间翻翻,成不成?” “抑郁症”三个字,被他生硬地避开了,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林呢喃的情绪。 林呢喃鼻子泛酸,“谢谢你,哥。” 木清扬笑:“这声‘哥’可不是白叫的。” 行政楼,304室。 安静挂断校医院的电话,翻出表演系本科班的自评量表。新学期伊始测的,林呢喃完美地避开了一切可能有问题的选项。 安静在犹豫,要不要报给学院。 想到那个要强的孩子,最终还是放弃上报,只拨通了崔缨兮的电话。 崔缨兮风风火火地冲到家属院。 阿玛尼手包,香奈儿套装,精致到每一根睫毛的妆容,宛如霸道总裁包养的小情人。 “妮妮啊,这才几天,怎么又病了?听说你在学校晕倒了,医生让输液也不输,电话都打到安老师那里去了!” 这时候看到mama,林呢喃很开心,也很感动,语气中满含笑意:“安老师告诉你的?没事,就是没好好吃饭,有点低血糖,吃点好吃的就成——妈,你是来请我吃大餐的吧?” 崔缨兮有一百句唠叨的话,这时候也说不出来了,只笑道:“想吃什么?” “火锅。” 崔缨兮白了她一眼,说:“叫个外卖好了,去店里吃弄得一身味。” 林呢喃重重点头,有的吃就行。 有mama陪,就好。 “也不能吃太多啊,尤其是芝麻酱,那个最长胖了,可以多吃点瘦rou,高蛋白……对了,他家那个高钙羊rou多要一份,你不是喜欢嘛!” 崔缨兮动嘴,林呢喃动手,母女两个合作达成了点餐成就。 难得的和谐。 等餐的功夫,崔缨兮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在屋里咔哒咔哒巡视,看到脏乱差的地方都要收拾一下,再点评一番,各种嫌弃。 林呢喃把她拉到沙发上,拿来拖鞋,软声道:“妈,赶紧歇会儿吧,火锅马上就到了。” 崔缨兮撇嘴:“又嫌弃我了?” 林呢喃叫屈:“明明是你在嫌弃我。” 崔缨兮提高嗓门:“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林呢喃弱弱地说:“你还是别为我好了,我这样就挺好的。” “真是一句话都不让人说!”崔缨兮拉下脸,“行了,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 林呢喃暗暗松了口气。 崔缨兮掏出自带的餐前茶包,泡了两杯,一杯递给林呢喃,说:“先填填肚子,免得待会儿控制不住吃太多。” 林呢喃很讨厌这个茶包的味道,但是,为了维持母女间难得的和谐,还是捏着鼻子喝了。 崔缨兮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疼道:“毕业后考个事业单位吧,清清闲闲过日子,mama也放心。” 林呢喃抵触道:“妈,你刚说了不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