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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婚生依赖 第91节

    啊……

    “阿臣,我……”

    聂尧臣用手指摁在她嘴唇上,又俯身亲了亲:“你不用解释,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也没有关系。”

    有时候想想,他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别人对他是真情还是假意呢?他一个出生就被宣判不会爱人,无法与人共情的“怪物”又何必介意别人施予的感情是真还是假?

    赵元熙与他在一起的四年,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都是他真切感受到被爱、被需要的四年。

    她如果愿意一直骗他,就这样骗下去,也好。

    只是她父母的案子会有终结的一天,他过去真正怕的,也许是这之后她挥挥衣袖就走,再不愿留在他身边了。

    可现在他们有了共同的孩子,就有了新的羁绊。

    “傻子……”元熙嘟囔。

    她懂他的意思,却没法解释,他们之间本也不是单纯爱与不爱的关系。

    “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次来听。”

    “傻子。”

    “不是这个,另一个。”

    他听她叫他阿臣,心脏就从一角开始融化,像盛夏的冰淇淋一样,绵、软、甜,却再也拾掇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第99章 我喜欢看你吃醋。

    又缱绻吻过一回,元熙身体突然僵住。

    聂尧臣吓了一跳,连忙直起身:“怎么了,是不是我压到你肚子?”

    “不是压到……但我好像感觉到动了。”她拉过他的手,“你感觉到吗?”

    像抽筋儿似的一下,微弱得像错觉似的,很快过去,也不是一直动个没完,聂尧臣摸了半天都没感觉到。

    元熙却很兴奋:“是胎动,两个小家伙肯定嫌在里面太挤了,伸伸胳膊和小腿,这么早就有动静了。”

    她看网上的帖子说很多人五个月左右才感觉到胎动呢!

    聂尧臣虽然没有直观的感觉,但也被她的情绪感染,轻轻对着肚皮说:“不要调皮,让mama休息。”

    元熙不敢跟他亲来亲去了,怕惊扰到两个小家伙,揽着他的脖子说:“刚才没说完呢!你的宝贝守宫,我来赔给你。”

    聂尧臣眼睛里一层朦胧雾气还没散尽:“不用你赔。”

    虽然他的确伤心,但这件事是意外,并不是她的错,只是恰好跟他们彼此决绝的那些伤害叠加在了一起。

    她手指滑过他喉结,又拂过他锁骨,有点懒洋洋的:“有两个硕果仅存的宝贝在我那儿,你是不是忘了?”

    他仔细想了想:“是你上回生病的时候我拿去陪你的那两只?”

    “没错,被我养得肥肥壮壮了,而且刚好一公一母,两情相悦,已经下蛋了。”

    他有些惊讶:“下蛋了?”

    “是啊,我查了好多资料,还去宠物市场专门问了卖守宫的老板,养宠物的热心人可太多了,恨不得手把手教我把它们孵出来。现在爬宠柜在我花店里,新生的蛋已经分离出来做孵化,到了时间就会有守宫宝宝了。”

    很巧的,这个过程跟她自己怀孕生孩子的经历正好重合。

    孕育新生命的感觉很奇妙,她竟然还挺享受。

    聂尧臣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窝:“辛苦你了,你明明不喜欢它们。”

    “也没有不喜欢,看顺眼了其实也挺可爱的。它们现在成了花店的团宠,有时候来买花的客人也会特意去看看它们。”

    她的网红店又是帅哥,又是爬宠,真是要素过多。

    “根据生物进化的理论,近亲繁殖肯定对后代不利,所以等它们第一代宝宝孵出来了,我再去另外挑一些新的回来。这样就算它们有了新朋友,也还是从你以前那个大家族里演化来的,勉强可以算是种群恢复了吧?”

    他收紧怀抱:“嗯,我陪你一起去,我有熟悉的店,店主总是把最好看的花纹留给我。”

    她斜眼睨他:“店主男的还是女的啊?”

    “女生,很漂亮,很酷,手臂上都纹了守宫的图案。”眼见她要吃醋,他又加上一句,“不过她已经结婚了,夫妻俩很恩爱。”

    元熙捏他下巴:“说话还卖关子,你学坏了。”

    “我喜欢看你吃醋。”

    她明明很在乎他,一点也不像不喜欢他的样子。

    两人在沙发上腻歪,谁也不想先起身。元熙忽然想到:“之前给我和宝宝买的那些东西,是你叫人送来的吗?”

    刚刚在门外她就问了这个问题。

    “什么样的东西?”

    元熙从沙发上爬起来,把没来得及处理的那些母婴用品都拎过来给他看:“喏,这么多,今天还送了个婴儿床来,我不知道是谁送的,拒绝签收了。不是你送来的吗?”

    聂尧臣摇头:“我今天刚知道你怀孕的事,直接从高尔夫球场赶过来的,没有来得及买什么。”

    “那就奇怪了,到底是谁?”

    “不是福利院的赵院长送来的吗?”

    元熙摇头:“这些品牌都很贵,院长mama没条件买这么贵的东西送来,而且就算送也没必要瞒着我。”

    “你说最近老有人跟踪你?”他想起唐劲风提到的细节。

    “嗯,但我不确定是不是,从来也没看到过人,只是感觉……就是不管走到哪里,背后总好像被人盯着看。而且我怀孕的事,并没有大张旗鼓跟人提起过,应该没什么人知道才对。”

    何况她肚子也还不明显,平时进出都刻意穿了宽大的衣裙做掩饰,一般跟踪的人也应该看不出来,怎么会这么精准地就给她寄来这些母婴用品呢?

    聂尧臣蹙起眉头。

    他想到了一个人,不仅看到了她“大腹便便”的样子,也有动机关心她和孩子。只是他并不确定,那个人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

    芮琼芝接到商场打来的电话,说她订购的婴儿床送上门后被拒签了,问怎么处理。

    “不要就算了,还能怎么处理?你把钱退到我账上。”

    “女士,您用现金支付的,我们只能原途径退回……”

    “那就别退了!”她不耐烦道,“随便找个什么福利院或者医院捐了吧!”

    那个床其实挺好的,漂亮、结实,而且是专门为双胞胎设计的。

    赵元熙在商场母婴区看了一圈就相中这个,问了价格,最后却没有买,大概是嫌贵了。

    等她离开之后,芮琼芝就跑去看,摸了摸床头床尾那种圆滑的弧度,心里被一种陌生的情绪给胀满。

    那孩子怀的是双胞胎啊……

    眼光也不错。

    她也觉得这床好,当场就买下来,让商家第二天给送过去。

    可惜……

    她今天本来就头痛胸闷,在花园温室里浇花的时候接了这个电话,之后就花也不想浇了,放下水壶坐在椅子上发呆。

    这个手机还是她这些天新买的,就是为了买东西送到赵元熙那里,又不会被追溯到她这里来。

    她也想到了,送去的东西可能会被拒收甚至扔掉,那孩子生性敏感,说不定已经发现了这几天她偷偷跟踪观察她的事实。

    可她还是忍不住要买,而且尽可能挑那些最贵最好的买了送去,这样她心里才能踏实好过一点。

    她咬着指甲,这是她从年轻时就有的习惯,一紧张焦虑就无意识地咬指甲,有时做的美甲都被啃得乱七八糟。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她拿起手中的一看,却不是这个新号码上的,连忙又满屋子去找原本那个属于她的手机。

    电话那头的人说:“过来拿你的护照。”

    她一凛:“我现在可以离开春海了?”

    “你就说要出国治病,警方也不会为难你,何况他们现在也没有怀疑到你头上,能走就走。”

    芮琼芝的手抓紧了椅子的扶手,竟然生出一刹那的犹豫。

    那头见她不吭声,问:“你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哦,没有,就是……”

    就是有点舍不得。这些天她跟着赵元熙,看她把花店重新开起来,坐在店里安静地扎花、算账,有模有样,俨然已经是成熟的大人。

    那地方明明发生过那么可怕的案子,她一个亲历现场的女孩子,不知怎么有这样的勇气,费尽心思也要回到这里,买下商铺又开成花店。

    又见她常到聂尧臣工作的技术研发中心去,来回路上通勤时间要一个小时,也相当辛苦了,她脸上却总是淡淡的神情,好像并不觉得苦。她吃东西吃得不多,怀孕了越发挑食,过来人都看得出她那肚子其实是一天天起来了,脸却还是尖尖的,一点rou也没长。

    但好在她身边还是有人关心她的,别的不说,聂尧臣看起来已经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焦急万分地赶去照顾她,两人冰释前嫌,也只是早晚的事。

    想到这里,芮琼芝知道自己不走不行。

    她吸了吸鼻子:“我最近有点感冒,头晕不舒服,我怕过来传染给你。你要不介意,我换身衣服,现在就过去拿护照。”

    她并没有说谎。冬天她嫌房间暖气太干燥,带加湿功能的香薰机整天开机运转也不够,还是待在花园的温室里,温暖又足够湿润。只不过最近两天好像有点感冒了,头痛、乏力还有点咳嗽,没什么胃口,在外头跑还好一点,一回来反而觉得症状更明显了。

    她打起精神上楼,走进自己的衣帽间里,挑了一身改良的丝绒旗袍,香芋色衣面儿,翡翠盘扣,腰身收得恰到好处,裹上狐毛领的开司米大衣,端庄雍容。

    她知道那人一向喜欢她穿旗袍样式的衣裳,这些年虽然少了往来,但最后见一面,她有点刻意讨好的意思。

    她如今一个人住,房子是聂尧臣照着她的喜好给她找的;买房子的钱和维护费用,包括她现在开的车,都有聂尧臣从自己的信托基金里给她出,不花她一分钱,每个月还另外给她零花。

    作为儿子来说,他其实很孝顺她了。

    本来下半生靠他就可以衣食无忧,荣华富贵,她还尽心尽力想给他拉段好姻缘,巩固他在这个大家庭的地位,哪里能想到二十年前的往事居然还是被翻了出来。

    芮琼芝拉开车门上车,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头发和口红,终于发动车子朝目的地驶去。

    春海地势有高低,但凡视野环境绝佳的小洋楼都依山傍海,尽往高处建。

    白色轿车绕行山道,宽阔道路她这些年来走过不知多少遍,自然熟悉,白天又静谧不见多少车辆往来,车速一向开到七八十迈。

    然而到达最大弯道即将减速的时刻,她想用点力气踩刹车,却感觉腿脚根本不听使唤,眼前也一阵阵发黑,仿佛眼睛一闭上就再也睁不开了。

    她一下子慌了,只能猛打手里的方向盘,但因为慌乱,方向盘在手里直打滑,意识恍惚也控制不好力度,过弯道的时候眼看着汽车就往坡下冲过去。

    恐惧像暗夜里的白光,猛然照亮了一些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