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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也是主仆一场,你怎么一点情谊都不顾?”莫诗诗摩挲着茶杯开口道。 “什么情谊?她拿了千金拍拍屁股,去长安当她的举人娘子,可我呢?还得供着家里不成器的哥哥。”越说越伤心,她掏出手帕拭泪。 “我估摸着,她和孙良生已经拿钱走了,你们明儿一大早追出去,就走去长安那条路。追个三天,保准能追上。”她的眼神落到方百坤腰间,那里别着衙门的刀。 见到琴娘落泪,几人顿时无话,只能埋头吃饭,场面瞬间冷清下来。 九方御不能吃饭,只是看着莫诗诗吃,手里一下下点着折扇。 吃完饭,琴娘已经离开,莫诗诗放下筷子开口:“去我房间开会。” * 杏花村是一个偏僻的村落,周围种着漫山遍野的杏树,家家户户以酿酒为生。 琴娘回到家时天色已晚,她去厨房看了一眼,家里清锅冷灶,没有一口食物给她留下。 堂屋里,父母皆已睡下,哥嫂的房子还亮着灯。她走进去,嫂嫂正缝补着衣服。 “琴娘,你怎么才回来?”嫂嫂见她进来,立刻放下针线,迎了上去。“去外面说,莫吵醒你哥哥和侄儿。” 琴娘沉默着,跟着嫂嫂出去。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琴娘开口:“他要多少钱?” 嫂嫂伸出四根手指。 “四十两?” 嫂嫂摇了摇头。 “四百两?”琴娘提高声音。“我即使不眠不休,赚多少年能攒够四百两?你们真把我当摇钱树了?” “长安赶考怎能不费钱,只要你哥哥考上举人,到时候将你赎出来,你还是清清白白的举人家小娘子。”嫂嫂抓着她的手,目露哀求。 屋内,父亲母亲被声音吵醒,黑暗中屏着气听姑嫂谈话,唯有秀才哥哥还在呼呼大睡。 头顶的圆月将庭院照得如同白昼。琴娘伸手摸了一下脸,不知不觉已是满脸的泪水。 她冷静了一下开口。“我给你们五百两,你们真的能让我这个贱籍的乐户脱籍从良?能养我一辈子?” “当初把你卖到坊里,爹娘也是十分后悔。你放心,不论你哥哥能不能一举得中,我们都养你一辈子。”嫂嫂松了一口气,扬起笑容。 “这毕竟是你的家。” 听到这句话,琴娘的心软了一下。自从十三岁被家人卖到坊中,她一生都想回这个家,一生都在渴望这个家,厌恶且渴望。 有时她也在庆幸,至少她还有家可回,不像坊中许多女子,连家在哪都不知道。 “你这次回来,带银子了吗?”看着她孑然一身的样子,嫂嫂小心翼翼地发问。 “这个你不用担心,过几日会有人将钱送过来。” 琴娘目光幽深,看着窗内摇曳的烛火。 * “你急急忙忙点烟花召我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我,前天并没有人取一千金?”莫诗诗拽着头发,看着身穿胡服的兄弟俩,王员方左手一根糖画,右手一根糖葫芦,怀里还抱着酸梅汤。 “前天没人取,昨天和今天呢?你有没有再去问过?” “啊。”兄弟俩一脸痴呆。“问过一遍还要再问吗?” “谁知道你们前脚问完,嫌疑人会不会在你们之后进去取钱。”莫诗诗咬着牙,握着拳头。“我们兵分两路,再去问一遍。如果有人取了,重点问一下取钱人的外貌、穿着、口音,还有问一下他从哪个方向走了。” 王员外乖巧点头,王员方还是满脸无辜的表情,让莫诗诗看着来气。 “没收!”她一伸手,将王员方手中的糖画和糖葫芦抢了过来。 一路打听着,莫诗诗垂着脑袋,走向东边柜坊。 “怎么,还在为他们生气?”九方御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不是,我是在气我自己。”她踢起路边石子,一口咬掉糖画的脑袋。“我不应该带这么多人去追琴娘的,应该在所有柜坊各留一个人,最好平康坊也留一个,看住李小月,我一个人雇车去追。” “第一次碰到这种题,犯错也是难免的嘛,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尽善尽美呢?”九方御合上折扇,点着下巴。“我第一次初级考试,对手是一个考了三年的复读生,我紧张的连剑都没能出鞘。” “然后呢,你也失败了吗?”莫诗诗好奇地问。 “我用剑鞘打败了他。”九方御微微一笑,莫诗诗气的翻了个白眼。 东面柜坊没有消息,莫诗诗来到北面柜坊询问。 柜坊的掌柜是一个驼背老人,他颤颤巍巍地开口:“你说奇不奇怪,前天也有两个小郎君过来问,我说没有,谁知道他们前脚走,后脚就有个郎君过来取钱,不多不少,恰好一千金。” “那个郎君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他进来都说了什么?把他所有的信息都告诉我!”莫诗诗扶着桌子,急切开口。 “哦,容我想想……他说他叫李白,四川口音,穿着青衫,上面还有补丁。” “他长什么样子?” “长相吧,瘦瘦高高,看上去文文弱弱的,鼻子上有一颗黑痣。” 青衫、补丁、文弱书生、还有一颗黑痣?莫诗诗苦思冥想,突然脑海中闪过车坊的那个人。 是孙良生! 她赶忙跑到车坊,问那个租车的老板,之前见两人对话熟稔,看上去有些交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