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奇怪的夜
我张张嘴，脑子里的话一句都没有说出来。外婆年龄是大了，但是一点都跟那些老年人不同，她的牙齿跟年轻一样好使，她的视力没有衰退，她的听觉一样，耳朵尖得很，外婆要是一直都没有睡的话，不可能没有听见狗叫，毕竟，那样的声音也实在太大了，在空荡的天地间还有回音。 “好了好了，快把菜端出去，我们可以吃饭了。”外婆料理着锅里的东西，没有理会她随口一答的一句话就陷入了沉思的我。 山村里边的生活其实是很无趣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可以去消磨时间的地方。我一上去都在玩自己手机上的小游戏，直到自己都开始觉得腻味了才决定要出门去走走。难得来的寒假时光，以后大概是没有了，下学期回去就要实习了，然后就是找工作，以后的日子想想都觉得头疼啊…… 不知不觉，我就开始往屋子后边的小坡上开始走，前边稀稀拉拉地有几座房子，但是其中有两个明显就是废弃的老屋子，这也很常见，现在大家好像都喜欢在坡下边靠近公路的地方重新修房子安家，更加便捷，大家都住在一团也更加热闹。 我朝着其中一家还有人居住痕迹的老房子走去，张jiejie就住在这里，他们家倒是很少见的还住在老房子里的人。还没有到家门口，我就在外边的屋檐下看见了一个小孩子，看起来就像是昨天张jiejie背在背上的孩子，他看见我朝他们家走去，就丫丫地一颠一颠地跑进屋去了。个小屁孩，朝你招手都没有看见。 马上，张jiejie就抱着孩子出来接我了，她抱着孩子一直走到了台阶下边来把我迎上去，然后指着屋檐下的椅子让我坐。 “屋子里边太乱了，还有点不好闻的气味，我就不让你进去了。”张jiejie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解释说：“我妈她最近身体有点不好，一直都是躺在床上的，我每天都是收拾的，屋子里边还是有一股味儿……” 我摆摆手，表示没事，就坐这个地方也是挺好的。张jiejie的家已经是在半山腰上了，从我们坐着的地方可以轻易看见山脚下的住户和公路之类的。张jiejie的那个叫住张岩岩的孩子就一直在她mama的周围打转儿，左右扭来扭去的，想要过来跟我说话，但是看见我又很害羞地不过来。 跟张jiejie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这些年各自的经历也不一样，一下午也没有多少话要说的，张jiejie有时候就抱怨自己的生活又多苦，还说了在这个村里生活有多不容易，周围的人好像都是异样地对待着她……总之，最后，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告别，这个村子里，果然是没有多少乐趣可言的啊…… 天都要黑了，张jiejie留我吃饭，我推辞了一下，她也没有多说，又要送我下去，我拒绝了。她家里还有老小要照顾，不好再多麻烦她了。 从张jiejie家里往下走的一段路是泥巴路，还有点滑，在一个下坡的地方，我一下子摔在了地上，“麻蛋！”我嘀咕着，从地上坐起来，手上全都是稀泥巴，裤子也全都弄脏了。 这个时候从破下边走上来一个人，身上竟然还戴着在这个时候已经很罕见了的那种斗笠，身上披着蓑衣，就是用那种棕树身上的纤维做成的，很大的斗篷，得奶奶辈儿的人才会使这种东西吧，而且，现在基本没有人做来卖了，大家都有更加好用的雨衣雨伞。 真是个怪人啊，我就忍不住去多看了那人两眼，看起来还是很高的个头，但是极瘦，身上裹了这么多的东西，看起来还是很单薄，下边的裤腿跟空了似的，最下边是一双军绿色的老胶鞋。这人裹得很严实，在路过我的时候都没哟多停顿一下，直接就擦着我过去了，身上还有一股酸臭的味道。我也没有看清楚他的脸，全都被那个斗笠给挡住了。 我回头去看他，跟个稻草人似的，在山路上摇摇晃晃地前进着，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越看越是觉得怪，我打了一个寒战，这个时候了还在外边吹冷风，还是赶紧回去吧。 外婆看我到现在才回来，问我到哪里去了。我就说我上后边去找张jiejie聊聊天，外婆脸色有点不对，她看了我半天，最后才说道：“以后还是尽量少去找她，我知道你们小时候玩得紧，但是现在毕竟跟小时候不一样了。” 外婆从来都是知书识礼的人，也不会因为什么就对别人有偏见，她从来都不会看不起人，今天说这个话我还真是有点吃惊。我连连追问外婆为什么，她始终都是紧抿着嘴，说只要听她的话就好，别的不要多问。 外婆不愿意说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了，自己乖乖洗漱了之后就去要准备休息了。睡下之前，外婆又来我的房间里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孙孙，都快要过年了，这种节骨眼上晚上就不要出去玩了，白天出去之后就早点回来免得担心你。” 我当然是先点头答应，然后接着问为什么。外婆过来看着我说：“我知道你们现在这些小孩都讲什么科学，但是有的事情还是信一信要好点。现在快要到年关上了，有的‘人’要回来探亲了，遇上了要倒霉的……” 我大概是明白了外婆的话，点头说我知道了。我还想告诉外婆，其实我也信这些的……最近着一两年，在我身上发生的那些科学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凌晨时分，我又被一阵狗的狂吠吵醒了，真烦！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捂耳朵，怎么暗示自己不要去在意，但是那狗叫好像还慢慢变大了，一开始的时候只有一只狗在叫，远远的，然后在另一个方向，有一只突然也开始叫起来，渐渐地更多的狗都加入了这场狂欢一样，此起彼伏，连绵不绝，整个山谷里边都在回荡着这群疯狂的狗叫声！ 我实在是忍不了了，这些狗叫都没有人管了吗！自家的狗叫着，家人都是不管的吗！我愤愤地从床上坐起来，但是除了自己生闷气也没有任何办法，我又不能出去站在门口跟一群狗比谁声大吧？！ 就在越来越大的声响之中，我猛然听到一个细细的哭声，就像是那种刚刚出生的小婴儿一样，细细的孱弱的声音，呜哇呜哇的，一开始还很洪亮，然后就渐渐熄下去了，听着声音的来源，就好像是在我的窗户下边哭闹一样…… 我翻身从床上起来，不行了，我得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去看看我这心里就一直牵着挂着的。我把卧室里边的灯打开，从窗子里看出去，整个村里都是黑漆漆的，今天也没有月亮。我打开卧室的门出去，摸索着开了客厅的灯，再想去仔细听听那小孩的哭声在哪儿，我却怎么都听不见了。 我不放心地又回自己卧室听了一遍，这次连在自己的卧室里边都听不见了，满耳朵只有震天响的狗叫。都起来了，不出去看看是有点太浪费自己消耗的这点热量了，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出门去看看。 大门是那种双开门的木门，背后是被一根粗壮的结实的木头别起来的那种，木头抽出来就能打开门了。我把门一推开，外边的风猛地一下子灌进来，把我吹了一个措不及防，整个人都是凌乱的。我拢拢有点被吹开了的衣服，打开手里的手电筒，颤颤巍巍地走出去了。 冬天的晚上是真的冷啊！寒风就像是冰刀子一样在脸上一层一层地往下刮，我的眼睛也被吹得虚眯起来，看东西都不真切了。我把门虚掩着，自己往屋子后边的窗脚下去看看，到底是自己幻听还是别人的恶作剧，反正我是不可能会认为这样的天气里边真的有个婴儿。 出了门之后的狗叫声更加真切，声音也更大。“真是都疯了！”我说了一句，然后依仗着手电筒那一道光圈里边的亮光往后走去。在屋子转角的时候，就在我举起手电筒将要照射到窗台下边，在凌冽的风声里边，我听到了一个清晰的脚步声，就在我的身后!! 我一个激灵，猛转身去看，“谁！”我的嘴里大喊着，身后并没有人，手电筒不给力，光圈能及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应该是自己太紧张，都开始幻听了……我这么对自己解释着，我确实很紧张，踏出门那一刻都有点后悔，但是现在都出来了，不看看不安心。 我往前走着，很快就到了自己的窗台底下，但是这后边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婴儿啊！那长达十来分钟的哭泣都是我的幻觉？ 很快，我的冷汗就下来了，我明明记得自己在出门的时候是打开了自己卧室里边的灯的，但是现在，我就站在自己卧室的窗台下边，屋子里边黑漆一片，根本就没有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