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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江边茂密的芦苇掩护,李捕头朝远处看了一眼,三堂主已划船到了江心,那里似乎还有一条船,想起之前打探到的消息,他一咬牙一闭眼,索性从船尾滑到了江里。 江水刺骨,李捕头禁不住打了个寒噤,他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无论如何,他今日一定要抓住三堂主的狐狸尾巴。 从岸边到江心十几丈远,不时借着芦苇杆换气,李捕头终于摸到了两艘小船的底部。 “还没找到?”江面上传来的声音有几分熟悉,李捕头略一思忖,便认出了此人。 青阳帮帮主曹坤,原来与三堂主勾结的是这小人。 李捕头暗恨三堂主吃里爬外,明知老帮主最不齿曹坤为人,竟还敢与曹坤来往。 “帮主许是已怀疑我与你来往,近日我总觉得有人跟踪我,这样,你把余下的部分都给我。我们赶快断了联系,以后我不找你,你也别再来寻我。” 三堂主欲与曹坤划清关系,想来他也知道违反帮规的下场。 李捕头暗道。 “出了事,你拍拍屁股就走,把烂摊子留给我,想得倒美,”曹坤冷笑一声。 “你待如何?难不成我被帮主处置,你以为你脱得了干系?你该知道我们帮主的为人,难得你青阳帮不想在淮阳府混了?还有,别以为你不说,我便不知你背后的东家是谁,哼,想我堂堂淮帮三当家,岂会做那不明就里之事?” 三堂主话中透着几分自傲,李捕头在心里骂道:“蠢货,曹坤岂是你能威胁的?” 果不其然,曹坤阴恻恻的声音在水面上响起,“三堂主的意思是要独善其身,不管咱们青阳帮的死活了?” “我只要银子,你们的事一概不管,曹帮主还有你背后的东家尽管放心,”三堂主像是有些急躁,怕是出来太久被人发现。 “是吗?我若是不给呢?” 曹坤恼恨,早让他去寻丢失的那箱盐,至今没下落不说,竟还想要银子,门也没有。 “那就对不住了,曹帮主该知道我们帮主的脾气,万一我不小心说漏了嘴…嘿嘿,贩卖私盐,而且是…送往那里,这事被人知道,您,和您背后的东家,怕是要遭殃了。” 三堂主有恃无恐,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 什么曹坤,什么东家,在他眼里狗屁不是,他唯一怕的只有他们帮主。 “哼,真是不知死活,东家早料到你这小人不可靠,”曹坤冷斥。 李捕头听到这话,察觉不妙,他欲破水而出,却不料船底一阵晃动,他即刻按捺下来,待船底平复刹那的死寂过后,江面上响起了一个冷冽的比江水还凉的声音,“处理了。” “是。” 曹坤恭敬中透着几分畏惧。 不消说,要处理掉的一定是三堂主。 李捕头正暗自猜测来人是谁,岂料一道剑气突然朝他袭来,他慌忙避过,探身从江里掠了出来,单脚站在船舷之上。 晦暗的月下,一个黑衣男人执剑立在船头,李捕头愣了愣,从他的角度看去,那男人的身影竟有几分熟悉,像他主子,可他明知,此人绝不会是主子。 只这一愣神的功夫,那人的剑又刺向李捕头,任他闪躲,那剑左右不倚如长了眼睛般跟着他,船上狭小,李捕头自诩武功高强,此刻头上也冒了些冷汗,他不是男人的对手。 怪不得总觉得对方的功夫有几分熟悉,当长剑刺入他胸口的刹那他终于想起他何时与对方交过手了,就是眼前的男人从牢里劫走了陈又炎,李捕头心头暗恨,带着一腔不甘愤怒落入了江中,这已是他第二次败于男人之手了。 “哗啦”水声,在暗夜里掀不起一点波澜,不过片刻,江面又恢复了宁静。 “沈公子,要不要下水看看?”曹坤不放心,见沈南苏射来的冷目,急忙解释道:“那人是淮帮的五堂主,水性极好,万一他没死…” 沈南苏淡淡撇他一眼,一言未发飞身离开了小船。 曹坤绷紧了身子,尽量遮掩住恐惧,望着江面上飘然远去的黑影,他抹去了额上的冷汗,想到这是江心,李盛受了重伤一定没有力气再游回岸边,如此这般,他最终放弃了下江再去补一刀的想法。 随着“咯吱咯吱”声,曹坤让两条小船前后连在一处,又在夜色的掩护下,把三堂主的尸体抛进了江中,然后才划船远去。 “咕噜咕噜,”江水涌动,一根芦苇杆从江心向岸边漂去。 阳江北岸,沈南苏驻足回首,夜暮笼罩,他嘴角轻扬下是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 第109章 失踪的男人14 两日后 京城谢府 “事情都料理好了?” 一身灰白长袍的中年男人正伏在案前作画,浓墨挥洒细笔勾勒,亭台楼阁登高悠然远眺图便初具雏形。 “是,义父。” 应话的年轻人,眉目冷厉,颊边的疤痕更添了三分阴郁,他如一把锋利的剑,见之便要见血。 中年男人亦是兵部尚书谢承文,当今皇后胞哥。 年轻人是他的义子沈南苏。 谢承文搁了笔,用绢巾拭去指上的墨迹,吩咐身边的随从把画拿走晾着,回身坐在了靠椅上,浅淡的道了一句:“你做事义父放心。” “谢义父夸赞。” 沈南苏不卑不亢,并未因此露出一点得色,言语恭谨丝毫看不出两人是义父子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