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停灵七日】
从刚才开始，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原因。 但在他的口中，一直没有离开一个话题。 那就是关于旁门的做事风格。 真正论起来，他们的做事风格，反倒比正道更加的光明磊落。 本来，旁门之所以会被打上邪教的标签，无非是因为他们所行之事，没有道理可寻。 可如今，青灯的事情无疑已经昭告天下。 这么一来，旁门的所作所为，反倒成了最干净的一个。 因为无论正道，还是左道门，都在为青灯打生打死。 反而成了最贪婪的一群人。 如果旁门在这个时候昭告天下，无疑是将旁门的过去在顷刻洗白。 因为贾老爷子在江湖上颇有威望，而旁门此时，却愿意为了一个外人，举行如此隆重的葬礼。 无疑在告诉天下人，旁门中人，有情有义。 有恩必报，有仇必报！ 这么一比，反倒显得正道那些人，过于虚伪。 想通了这其中的环节，我不禁心中暗叹一声，自己还是太过稚嫩。 很多事情，终究是不如父亲他们想得多。 虽然这其中，父亲和爷爷等人有利用贾老爷子的嫌疑，不过，这却是为了更多的人在阳光下行走。 算起来，对贾老爷子也算是一场功德。 一想到这里，我忽然发现，自己的想法，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许多。 接下来的四天里，旁门之中，第一次迎来了一场盛宴。 来往的宾客，几乎要踏平了旁门的门槛。 尤其让我注意到的一点就是，但凡所来之人，都想要对旁门内部一探究竟。 对于这件事，父亲和爷爷不但不给予阻拦。 甚至找人带领这些来访的宾客，在旁门之中随意走动。 在他们看来，旁门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对人隐瞒的了。 这样的成果，自然也是喜人的，接下来的三天里，无论是正道还是邪教徒，都对旁门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尤其对贾老爷子这件事上，即便是正道的人来此，也不禁对旁门刮目相看。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第七天的时候，旁门里，迎来了一批最重要的客人。 而这群人，也是我最无法忘怀的一群人。 那就是之前正道之中，最强的三个老人之二。 除去已经死去的那个，其他两个全都道场。 同他们一起出现的，还有之前被他们视为敌对的霍老爷子和鬼谷子等人！ 见到他们的到来，我明显发现，众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尤其是小九和清水，差点没冲上去和他们拼命。 在他们眼中，这些人，就是杀害贾老爷子的凶手！ 可就在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北斗却冷冷的说了声：“小九，清水，回礼。” 虽然心中充满了愤怒，但小九和清水听完北斗的话，终究是忍住了冲动，但想让他们拜眼前的仇人，他们终究是做不到。 见到这一幕，我刚想说些什么，可北斗已然抢先一步道：“别让老爷子走的不安生。” 他这话一出，小九和清水那瘦小的身躯全都是一颤。 终究是不情愿的跪了下去，可就在他们准备磕头的时候，两个老人却冷笑一声，随身抽出两根清香，然后凭空点燃，随手插在了贾老爷子灵位前的供碗中。 看到这一举动，我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几乎是和北斗一起，在香火落下的瞬间，截住了这两柱香火。 然后冷冷的看着对方，尤其是我，双眼微眯：“你们真是好大的排场，若不想磕头，没人强迫你们，但这里的人，也不会欢迎你们。” 我这话，无疑将气氛推向了风口浪尖。 让原本和谐的气氛，瞬间紧张的起来。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时候，不论是旁门众人，还是爷爷和父亲，都没有出言阻止。 显然现在他们来看，对方的举动实在是有些过了。 只不过，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完全是不想让整件事继续发酵，如果能就此解决，自然是皆大欢喜。 如若不然，我想爷爷他们，也一定会出手的。 就在我想到这儿的时候，对面的两个老者，全都是冷哼一声。 在扫视了人群一圈之后，终究是不情愿的跪下为贾老爷子磕了个头。 见到这一幕，我冷声笑道：“小九，清水，回礼。” 说完，我和北斗默契对望，然后转身走到一旁。 从某种程度来说，我们这个举动，无疑是在羞辱对方。 像这种人物，理应由北斗回礼才对，这也是对对方的一种尊重。 只不过，我和北斗都没有这个意思，这才让两个晚辈给他们回礼。 而小九和清水都不傻，在听到我的话后，瞬间明白了我和北斗的意思，当下笑呵呵的回礼。 这下，着实让这两个老者有些下不来台。 这这种场合，他们又实在无法发火。 因为在场的人里，可不仅仅只有旁门。 还有很多正道的散客，这些人，虽然门派不大，但却也都是江湖中，颇有威望的存在。 或是在一市，或是在一省。 如果让这些人回去之后，闲言碎语那么两句，他们这两个名门大派的元老级人物，无疑就要成为门派的罪人。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些人回去之后，会怎样扭曲整件事的事实。 在他们眼中，甚至更加希望，这两个正道大佬，有些不如人意的举动。 到时候稍加曲解，两个庞然大派的形象，一定会在顷刻间一落千丈。 这也是两人不得不退一步的原因。 而在两人磕完头，全都是冷着一张脸从地上站起，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两人起身之后，竟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在人群之中，找了个地方坐下。 因为身份的关系，终究是有不少的门派想要巴结他们，当场为两人让出了座位。 见到这一幕，爷爷和父亲也没有继续看热闹，当即让人安排更多的椅子给众人坐下。 两人退到一边之后，紧接着出现的，是霍老爷子。 他的出现，着实让我有些出乎意料。 因为他和贾老爷子一样，在我看来，都是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的存在。 除了身边的人，其他人如何，根本与他们无关。 但他今天却出现在了这里。 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这件事倒还好说，但如今却是和正道两个高手一起出现。 那这件事，可就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了。 我总觉得，他们这次前来，还有别的目的！ 但至于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算起来，他们在整件事当中，似乎并没有对我们造成什么难以挽回的伤害。 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能全身而退，也有他们很大一部分原因。 那就是在最后关头，挡住了正道的追击。 这也让我和北斗没有想象中的怨恨。 所以，在他和鬼谷子磕头的时候，我们适时的和清水小九调换了位置，由我们两个来回礼。 这一举动，无疑让一旁坐着的两个老者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不过事已至此，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不禁看的我心中分外爽快。 而事情到了这里，也差不多落入尾声了。 该来的人，差不多都已经到齐。 而且，停灵已经到了第七天，按照道理，明天一早，就是贾老爷子下葬的日子。 而这件事，爷爷特地找来的林老爷子，在经过简单的叙述之后，便让林老爷子为贾老爷子找一处风水宝地。 对于这件事，林老爷子没有反对。 甚至在看到我们的时候，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愧疚与茫然。 至于为何他会露出这种表情，我或多或少了解一些，因为打从一开始，林老爷子就想要为正道做些什么。 可当他走出山林之后，所看到的，所经历的，无一不在刷新他的世界观。 甚至在他和爷爷谈完之后，走过我身旁的时候，言语中甚至充满叹息道：“这世道，坏了啊，等这件事结束，我还是回我的大山沟沟里，过我的小日子吧。” 对于林老爷子这番话，我没有反驳。 因为到了这一步，就连我包括在内，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正是邪。 又或者，这世上本无正邪，只是人心所向，便被冠以正的名头，人心所背，便是邪…… 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一声：“等这一切结束，或许，我也会像您一样，找一个山林之间，隐居起来吧，毕竟这世道，太乱了。” 对于我的回答，林老爷子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终究，只是苦笑着摇摇头，然后离开了。 夜晚，我和北斗，二蛋，赵强，还有小九，清水。 几人就这么坐在棺材前，怔怔的看着夜色，好半晌，我才开口问道：“这件事结束，你们打算做什么去？” “生子哥，我想去照顾奶奶。” 说这话的，自然是小九了，他无亲无故，唯一能算的上亲人的，之前是我，如今，则多了一个贾老也太太。 不过我对她的提议，并没有反对，甚至点头同意。 而一旁的清水，明显想要跟着小九一起，但却被我拒绝了。 毕竟，他除了家老太太，还有自己的父母，还有未完成的学业。 所以最终，清水只能妥协，答应我在完成学业之后，再去找小九他们。 就在两个孩子说完以后，一直都是一副冷冰冰的北斗，竟然是第三个开口道：“我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