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王头儿】
老村长自然是不想报警的。 按照我的猜测，他很可能跟这件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如果惊动了警方，而对方又铁了心的查下去。 那他绝对没好果子吃。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不是逼到这份儿上，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报警。 一切已成定局，我自然要去看上一番。 我也想看看，警方会怎么看待这件事儿。 来到周老爷子家里，才一进门儿，我就看到了摆在厅堂里的大红棺材。 周老爷子死的蹊跷，但这并不妨碍周家人办丧事。 只不过，为了方便警察办案，没有请阴阳先生。 所以，我的到来，多少让众人有些惊讶。 没有理会他们的惊讶，我四周看了一下，警察还没来，只有村民们一个不少的站在厅堂内外。 偌大的院子，几乎是围满了人。 和前几次不同，这次之所以会来这么多人，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警察的到来。 毕竟，在我们这个小山村里，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警察了。 包括我在内，所有人一直认为，有警察的地方，都是大案子。 而且在我看来，这案子不但不小，甚至还诡异异常。 也不知道来的几个小警察，能不能顺利解决。 等待的期间里，我不禁将目光落在了老村长等几个老人身上。 加上老村长在内，村里的老人已经所剩不多。 和老村长比较要好的，只剩一两个人。 此时，三个老人聚在一起，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我没有说话，带着生子自顾自的检查起尸体来。 当然，我们是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检查的。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保不齐会被人注意到，到时候，说不定还会给我们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别以为，农村人有的只是淳朴，他们的八卦本事，也差不到哪去。 所以，我和二蛋检查的时候，是打着吊唁周老爷子的名头来检查的。 和我所料不差，周老爷子的死也极为诡异。 双眼睁的老大，一只手握着菜刀，生生将肚子豁开一道一尺来长的口子。 另一只手，则捂着肚子，没让内脏流出来。 看到这儿，我整个人都是一愣。 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周老爷子，竟然死的如此惨烈。 看他那一脸狰狞的表情，我基本可以想象到，他死的时候，一定极为痛苦。 怪不得，老村长不得不报警。 这种情况，任谁也不敢当做普通的丧事来处理。 否则，若是真的被别人发现，提前报了警。 那他这村长的位置，也就坐到头了。 但让我比较疑惑的是，周老爷子的死，身上并没有穿着大红衣裳。 也就是那张外翻的女人皮。 这和刘老爷子还有孙老爷子死的时候，明显有些不同。 当然，这也不能保证，下葬的时候不会出现异变。 而另一点让我比较在意的，就是周老爷子的上衣口袋处，露出了半截红线，看样子，似乎是拴着什么东西。 看到这东西的刹那，我心底的好奇心顿时被勾引起来。 趁着没人注意这边儿，我给一旁的二蛋使了个眼色。 二蛋立时会意，装作不经意的挡住我所在的位置。 同时观察着四周的变化。 我看到这儿，连忙伸手将那红线给拽了出来。 东西到手，我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是揣到了口袋里。 然后和二蛋装作没事儿人一样，离开了棺材旁。 而这个时候，屋外也响起了警笛。 警察到了。 一众的村民全都出去看警察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八九个警察便在老村长和一众村民的簇拥下，走进了厅堂。 打头的，是一个老警察，一身的便衣，也没带警察的帽子。 但看几个年轻警察对他的簇拥，显然这人是他们的头头。 “王头儿，能劳烦您出马的案子，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头一桩吧。” 站在王头儿旁边的一个女警察，面带好奇的看着王头道。 这个叫王头儿的男人笑着点点头说：“你们也别给我带高帽子，先进屋看看情况，我总觉得，这案子不简单。” 虽然只有几句话，可这王头给我的感觉，却是格外的稳重，靠谱。 他并不吹嘘自己的能力，而且还没看过尸体，就敢确认这件事非同寻常。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说明，这王头儿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见他们来到屋里，我和二蛋对着为首的王头儿笑了笑，随即让开条路。 在他们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我格外看了一眼那个女警察。 不得不说，这女警察也是颇有几分姿色。 虽然没有可儿漂亮，但神色间却透着一股男人才有的干练。 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这样，见到漂亮女人就心软。 反正我在看到这女警察之后，顿时好心提醒道：“这位警官，我劝你还是别靠太近的好，这老爷子死的，有些不太好看……” 听我这么一说，这女警察先是一愣，随即绣眉一皱，语气有些冰冷道：“请你不要质疑一个警察的职业素养。” 说罢，便转身向棺材走去。 一旁的王头看到这一幕，连忙对我赔笑道：“不好意思，这孩子脾气犟，最容不得别人说她不行，多多理解。” 我连忙摆手，让一个长辈如此客气，于情于理我都担待不起。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他这个举动，瞬间让我对他的好感又提升了不少。 我当即笑道：“不碍事，不碍事，验尸这种事儿，我不太懂，有什么冒犯的，还望几位警官见谅。” 见我如此客气，这王头诧异的看了我一眼。 似乎对我产生了一些兴趣，当即，也不着急去看那尸体了。 而是对我笑道：“小兄弟，看你这举止，不像是普通人啊？你是做什么的？” 我挠了挠头解释说：“也没什么，就是接我爷爷的手艺，在村里做些死人的生意。” 我本以为，这王头会对我嘲笑一番，谁曾想，他竟然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有些不确定的问：“阴阳先生？” 我点点头。 正想再说些什么，可话还没出口，我就看到一道身影从我面前飞快的跑过去。 一直跑到院子的墙根儿下，这才停了下来。 紧接着，一阵呕吐声便传了出来。 我顺着声音看去，不禁哭笑不得。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还信誓旦旦的女警察。 显然，他已经看到棺材里的情形，只是没想到，他的反应竟然这么大。 一旁的王头无奈的看了看我，随即对我说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不过，现在我倒是有些好奇，这尸体，到底是有多恐怖了。” 说完，他长满胡茬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异样的笑容。 跟我们打了声招呼，便向着屋里走去。 相比起几个年轻的警察，这王头的做派，倒是稳重的多。 在看到尸体之后，虽然皱了皱眉，但并没有像那个小警察一样，出现什么不适的感觉。 反而是转身对老村长问道：“你们确定，这老爷子是自杀？” 老村长显然没想到王头会这么问。 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说：“这个应该是没错了，毕竟，事情没发生多久，而且，村里很多人都看到了。” 老村长说完这话，村里几个据说见到老爷子死去的人，都点头称是。 见到众人点头，王头的脸上，再次露出思索的神情。 而几个跟着王头来的小警察，全都是聚到了棺材旁。 显然是想看看，能让王头这么问的尸体，到底有多离奇。 只是，他们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很快，他们便跟那个女警察一样，跑到门口的墙根儿下，吐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我不禁有些想笑。 他们这么一群警察，齐刷刷的站到墙根旁，一起呕吐的场景，当真是难得一见，有趣的很。 不过，王头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他无语的摇摇头，随即，竟是看向了我。 然后将我叫到身旁，问道：“小兄弟，你怎么看这件事儿？” 我没想到，这王头竟然会问我，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但沉吟了半晌，我终究还是说出了我的看法：“我觉得这应该没差了，而且，以我对尸体的了解，从刀口的开合程度来看，基本上和周老爷子握刀的手一致，应该是自杀无异，只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周老爷子做出这种举动的，那就不好说了。” 说完，我看了看王头，没想到，王头竟一直在看着我。 尤其在我说完这话的时候，他的眼中竟划过一抹精光。 可也就是这时候，之前出去吐的脸色发白的女警察已然走了回来。 我刚才的那番话，她显然都听到了。 只见她嘴角微扬，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道：“还你对尸体的了解，看你的年纪，还没我大呢，能见过多少尸体。” 他这话一出，我顿时就有些生气，不过，还不等我开口。 一旁的二蛋便嘲讽的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善道：“你知道个屁！生子从小就跟着老爷子走南闯北，不是我吹牛皮，他见过的尸体，比你这黄毛丫头见过的男人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