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出马弟子】
我自嘲一笑：“有什么不一样的，再说了，即便不一样，那也是看不起咱，毕竟在人家眼里，咱们就是一群装神弄鬼的骗子。” 二蛋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忿道：“你小子什么都好，就是瞧不起自己，干这行有啥不好的，咱又没偷又没抢，凭本事赚钱，凭啥被人瞧不起。” 听完二蛋的话，再仔细的一琢磨，我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想到这儿，我不禁暗骂自己一声没出息。 随即扒拉了两口饭，便叫上二蛋去了老村长家。 老村长家在西边儿的半山腰上。 说起这块地，还和我爷爷有段渊源。 当年建村的时候，老村长找爷爷相风水，选了三天，最终将村子定在了东山山脚。 整个村子依山而建，而老村长家，自然是坐落在村子里风水最好的地方。 也就是东山的半山腰上。 我和二蛋来到老村长家，才进门儿，就看到摆在地上的孙老爷子尸体。 虽然离孙老爷子的死，只过了一天。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尸体散发出来的臭味，竟格外刺鼻。 闻起来，和刘老爷子去世时很像。 想到这儿，我眉头一皱，随即看了一眼人群。 赵强一行人和李老爷子都已经离开。 如今剩下的，都是本村人，而且，基本上都是上了岁数的老人。 看着这么一群老人，我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老村长身上：“村长，您叫我来，什么事儿？” 老村长听了我的话，面色严肃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孙老爷子尸体，缓缓开口道：“我想你能帮孙老爷子下葬，你放心，村里会出钱给孙老头下葬，现在，就差你的意见了。” 听了这话，我先是一愣，随即苦笑一声。 说实话，这烫手的山芋我真不想接，但如果我拒绝，想来，周围的阴阳先生也未必会接这单生意。 毕竟，这种棘手的丧事，只要是有些经验的人，都不会接的。 因为一个不好，就可能丢了小命。 想到这儿，我长叹了口气，苦笑道：“那就接吧，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找个帮手。” 对于我的要求，老村长没有拒绝，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这让我不禁有些错愕，但转念一想，就理解了。 有刘老爷子的死在前，那一桩桩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即便我都有些心有余悸，更何况是老村长等人。 但与这相比，我更加在意的，是老村长等几人的脸色。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在我答应这件事以后，几人竟好像松了口气。 这让我更加坚定，这里面，一定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将孙老爷子下葬。 想到这儿，我起身和老村长还有村里的几个老人道了声别，便带着二蛋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二蛋不禁疑惑的问我“你要找谁帮忙啊？” 我耸了耸肩，略显无奈道：“还能是谁，当然是我爷爷生前的好友，王老太。” “是她？！” 一听到我说起这个名字，二蛋的脸上不禁划过一抹古怪的神色。 反倒是我，见到二蛋脸色骤变之后，不禁有些想笑。 说起王老太，在这十里八村儿，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虽然是个小脚老太太，但在名气上，却丝毫不比我爷爷差。 但和爷爷不同，王老太是个出马弟子，也就是东北俗称的大神儿。 在本事上，她和爷爷从来也没较过高下，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手段，要比爷爷神奇的多，可以说是匪夷所思。 二蛋之所以畏惧王老太，倒不是王老太对他不好，而是王老太一直想收二蛋当传人。 在东北人的观念里，所谓出马弟子，是一群与鬼怪为伍的疯子。 这种人，虽有着常人没有的能力，但大多没什么好下场。 也正因如此，很多人对出马弟子都抱有抵触心理。 我和二蛋也是这样的人，但二蛋和我不同。 他天生阴命，易招邪祟，可谓是当出马弟子的不二人选。 也正是这个原因，让他对王老太抵触非常。 不过，想要请动王老太却又非他不可。 最近几年，王老太已有收手的打算，现在，除了小儿叫魂，其他的一概不管。 更不用说我们村儿这件棘手的丧事。 所以，我只能带上二蛋。 二蛋显然知道我的想法，所以惊叫之后，便不再多说什么，跟着我去了王老太家。 看着二蛋生无可恋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如何劝慰，索性保持沉默，闷头向前走。 王老太家在隔壁的华山村，离我们村子不远，但也要走上个把小时。 等来到王老太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按理说，到了这时候，挨家挨户都已经熄灯。 可等我们来到华山村的时候，村子里不但没有熄灯，甚至还灯火通明的。 尤其是王老太家的门口，更是亮堂异常。 看到这儿，我和二蛋对望了一眼，皆是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要知道，出马仙儿和阴阳先生不同，很少受人待见。 非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想和仙家扯上关系。 毕竟，这里所指的仙家，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神仙，而是山中的精灵鬼怪。 也正因如此，如果哪个村子有了出马仙儿，基本都会被孤立。 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整个村子不但一反常态的亮着灯。 而且，在王老太家的门口，更是摆满了贡品。 这些贡品，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水果，而是猪头，鸡，鱼，等一系列的rou食。 在这些贡品前面，则摆放着一摞摞纸钱，还有一摞摞的纸扎元宝。 越是走近，我和二蛋脸上的疑惑就更加浓重。 总感觉今天的华山村，说不出的诡异。 一直走到王老太家门口，我和二蛋这才停下了脚步。 倒不是我们不想再近一步，而是到了这里，已经没路可走了。 原本宽阔的土路，此时，都已经被纸钱元宝所堆满。 我本想找个人问一下，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村里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 所有人就好像消失了一样，安静的可怕。 “诶，生子，你说这到底咋回事儿？我怎么感觉这里这么渗人呢？” 二蛋看着眼前的一切，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苦笑了一声：“你问我，我问谁去，要不，我们直接叫王老太出来吧，到时候，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听了我的话，二蛋尴尬一笑，顿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我也没怪他，毕竟，换做是我，可能还不如他呢。 想到这儿，我理解的拍了拍二蛋肩膀，率先开口喊道：“王奶奶，我是东山村陈老头的孙子，能请您出来见一面吗？” 我声音不大，但农村的夜里格外安静，光是这点儿声音，已经足够屋里的人听清楚的。 果然，在我喊声过后，王老太家紧闭的房门，忽然打开来一条缝隙。 一个身形佝偻，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小老太太，步履蹒跚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人，就是王老太。 只见她一身藏蓝色的素袄，手里拄着根桃木刻的拐杖，就站在自家的门口，缓缓抬起头，向我和二蛋看来。 我本以为，在见到二蛋以后，王老太会像往常一向和善的笑。 谁知道，当他看到我们两个的时候，竟是叹了口气道：“你们两个，不应该来的。” 我没有听懂王老太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即问道：“王奶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您家这门前，怎么摆这么多东西啊？这是村里出啥事儿了么？” 王老太听了我的话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解释，而是看着我反问道：“你们这么晚来找我，是为了你们村儿的事儿吧。” 我点点头。 接着，王老太又道：“可你也知道，老太太我，打从前两年就已经金盆洗手了吧。” 我再次点点头。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来？” 听到这话，我不禁一阵语塞，原本想好的说辞，也全被噎了回去。 这时候，还是二蛋靠谱，当即对大门前的王老太道：“王奶奶，这不是我们解决不了了嘛。” 听到二蛋说话，王奶奶当即瞪了他一眼。 随即看向我们道：“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还知道自己管不了啊，我还当你们不知道呢。” 让王老太这么一说，我和二蛋全都是尴尬的挠了挠头。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我们两个不说话，王老太却是继续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是好意，但有些时候，人，得量力而行，别以为自己学了几天本事，就觉得自己什么都能管。 别忘了，你爷爷那么厉害，不还是没能逃过一死么？” 听了这话，我再次沉默。 王老太见我沉默，随即又是一叹。 “这一次，不是老太太我不想帮你，而是帮不了，我的仙家说了，你们村的事儿，是你们村里人自己种下的恶果，外人是帮不了的，如果真要解决，还得靠你们自己。” 听到王老太这么说，我整个人不禁一愣，连忙疑惑的问道：“您老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