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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眼狼。”严淡人哼道。 四皇子殿下严惑人非常有耐心,他是个眼睛里有光的孩子:“哥,你说谁呢?” “……”严淡人沉默了。 “皇兄,皇兄,皇兄。” “‘皇兄’不如‘哥’顺嘴,哥你平时叫我什么来着?” “……”严淡人捂住耳朵。 私下里,严淡人会称呼弟弟“惑人”。 “我知道了,白眼狼是迟苹果。”严惑人趴在严淡人身上,一侧的脸贴凉席,含糊不清地问严淡人,“对不对?” 捂住耳朵依然可以听见严惑人念叨的严淡人叹了一口气。 “本殿下身边的侍女小厮多了去了,鬼记得谁是谁。” 严惑人蠕动几下,没骨头的很。 “上次我来找哥,哥明明是朝那个侍女喊‘迟苹果’了。”他有理有据地陈述着。 但是那个侍女回头后,严淡人又摆摆手让她走了。 二皇子殿下表示:“我认错人了。” “哦,哥哥认识一个叫迟苹果的人,这个迟苹果穿过侍女的衣服,梳过侍女的头发,所以哥哥看到了身形的会误认,对吧?”过于了解亲哥的严惑人小兄弟蠕动着掉在严淡人的面前。 “滚!你特么怎么这么多事?滚滚滚!” 话糙理不糙,严淡人抱住了弟弟,一下又一下顺毛。 年仅九岁的严惑人一笑不笑,道:“是母后说的。” 严淡人撸毛的手停顿了。 “母后说了别的吗?” 四皇子殿下点点头。 “告诉我。” “母后说,你再使劲,我头发就被你拽下来了。”严惑人翻了一个白眼。 严淡人一愣,发狠地揪下一缕亲弟弟的秀发。 * 她绕着参天大树转圈。 一圈又一圈,走了许久,她有些累,停在原地低头。 片刻后,谁从后面环抱她。 她有些无奈:他在人间待了那么久,也只学会拥抱。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她迈步继续绕圈,他就继续跟着她转圈。 她的脚底生了茧子,被小石子划伤,但她不在乎,她不停地走、不停地走,最后飞奔着,仿佛这样她才能感觉自己还在飞,风还会擦过她的胳膊和双腿。 …… 苹醒来,入目是小丫鬟丽儿的睡颜。 丽儿睡觉粘人,半边身子扒拉着、软绵绵地挂在苹身上。 苹看着丽儿,像是回到了一年前,训练后晚睡,床铺挨的近,猫儿一般的女孩不经意间缠住苹,苹不敢动……原来已经过去一年了。 她用指尖点点丽儿的鼻子,丽儿觉得痒,皱皱小脸,依然是贴着她睡觉。 枕头里,是安神的黄色花骨朵儿。 枕头下,有一张纸条。杨瑞霖在纸上写:“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片刻,丽儿悠悠转醒,她蜷缩着呜咽几声,抱紧了苹道:“舍不得……嘤……” “舍不得什么?”苹轻声问道。 丽儿艰难地睁开眼。 丽儿揉揉眼,细看。 两个小姑娘看着对方,满脸稚气。 “丽儿,我方才,又做了一个梦。” “小姐、梦见了什么?”丽儿小心翼翼地把胳膊腿从三小姐身上挪下来。 “梦见我没有翅膀。” “嘿,”丽儿笑了,“小姐本来就没有翅膀呀。” “也对。” 担心杨瑞霖会在夜晚前来,苹特地留丽儿同住几日。而杨瑞霖似乎也确实是碍于有旁人,没有再来。 苹蜷缩在被子里,对丽儿说道:“我们再躺一会儿吧。” “好哇,小姐,梦里还有别的吗?” “有一棵大树,看不到树顶……” 房檐上,杨瑞霖嘴角微微上扬,他或许听见了小姐与丫鬟的对话,又或许只是认为岁月静好。 他想了想,终是下不了手。 小凤凰不该被自己昔日的恋人杀死。 洛阳的夜晚染上一抹亮红。 在朝堂上威武庄严的各位臣子脸上挂了新的喜庆面具来祝贺。 极尽奢华的盛大宴会,喧嚣的乐舞演奏,夜晚好似白日。 有专人负责发散给小孩一些吃食,那些家境富裕的孩子虽经常吃,却也在此时显得稀罕。 “叔叔,太子妃是不是很漂亮?”一个小孩在父母身边问道。而经营生意小有成就的商户父母赶紧捂上了小孩的嘴巴。 散吃食的人塞给不知所措的小孩一把甜腻的蜜饯,道:“吃完了就快点回家吧。” 太子亲迎乐府三小姐乐苹,给足了国师乐渠森面子。銮仪卫预备红缎围的八抬彩轿,年命相合生辰无忌的内务府总管一人率领属官二十人、护军参领一人率领护军四十人,负责迎娶新人。 登虚帐、传袋、撒谷豆。 正了八经的嫁娶,如此闹腾了许久,三更半夜了,早已弱冠的太子揭了新娘的盖头,沉默片刻。他是见过乐苹的。他隐约记得乐苹的样貌身段,眼前人却是不太相符。 太子好笑地念道:“乐府三小姐?” “是。”新娘应道。 “怎么,国师的女儿看不上太子侧妃的位置?”太子殿下看起来醉醺醺的,但又很清醒。 面对质问,新娘并不言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