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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头展开,掌心有一块黑硬的炎铁兽兽甲。 响指嚓响,火光闪过。 粘稠的液体顺乐渠森的指缝流溢,滴落地面发出啪嗒的声音。 苹做到了。 乐渠森沉默良久。 炎铁兽认主。 越是纯粹的火元神,对兽甲的影响越大。 乐渠森可以将兽甲彻底融化,唯有与他一脉相承的人才可以做到相同的事情! 他抬眸,终于正眼看她。 一叶浮萍,她兜兜转转,漂回了乐渠森的身边。 第八十八章 桃花瓣 乐府正厅。 “前些日子,是你做的?”身着藏蓝衣袍的乐渠森问道。 他一面擦净满是黏稠黑水的手,一面逼视着苹。 苹在同龄少女中,算是高挑且筋rou结实的孩子了,在乐渠森面前,却显得尤为娇小。 苹猜测是暗格兽甲化水的事情,直白道:“是。” 国师额头青筋暴起,他往前迈了一步,一脚踩在黑水中,粘腻了鞋底。 那架势像是打人了。 苹眨眨眼。 如果国师打人,她是应该保持礼仪不动,还是反击? 她有点发咻。 国师没有发脾气,擦手的抹布摔地,黑黑白白的不干不净。 “别和你的主子耍小聪明了,”乐渠森绕开她,两人的肩膀狠狠地碰撞,“我的新女儿。” 男人宽广笔直的背脊即将远去,衣服下摆掀起阵阵冷风。 “等一下,国师大人。” 苹踉跄一步,堪堪稳住身形。 “你是我的父亲吗?” 闻言,乐渠森顿步,斜斜地瞥了她一眼。 视线交错,浑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炙热,腾腾地翻滚,心脏扑通扑通地要溶解——什么禁制打开了。 她感觉自己下一刻就可以上阵杀敌,抛头颅洒热血。 想见血。 想窥探他人的五脏六腑。 左手抓住右手,指甲压破肌肤,她张嘴咬住大拇指附近的手部肌rou,既不舍自己的皮rou又癫狂地咀嚼——想杀人。 想把衣服撕碎!想把地板震裂!想把牙齿刺入他人的血rou! 苹跪在地上,长裙铺展开,木色地板绽开了一朵花。 国师大人早已离开。 “苹小姐,”小丫鬟来正厅接她,入眼便是迟苹果痛苦蜷缩的模样,慌慌地奔过来搀扶她,“您怎么了?啊,不要咬,您的手出血了!” 苹抬眸,那骇人的目光吓得小丫鬟收回手,不敢再碰她。 猎物。 有猎物。 “呜……” 她犹如一只饥饿的小狼,困于良善的牢笼,血丝爬上白眼球。 右手的血散成赤火,灼焦了严淡人为她挑选的衣裙。 她松开白齿,恐小丫鬟担惊受怕,勉强地挤出一点笑意:“我挺好……” 小丫鬟却怕的逃了。 空留苹一人。 不知消磨了多久,一桶冰凉池水自上而下浇灌了苹,熄灭了她的火,平复了她的心,模糊了她的视野,嘈杂了她的耳朵。 议论纷纷的下人。 乐府三小姐,自归府起,声名便一塌涂地。 [白秀温是青楼妓子,生下来的孩子也不会干净] [乐渠森的三女儿乐苹是疯子,在整厅衣衫褴褛] [乐苹,长的可丑了] [乐苹归府前一直寄人篱下,做奴才的活计] …… 她不认识那些人,那些人认识她。 乐府也种了桃花树,与二皇子府邸当做点缀的几棵桃花树不同,乐府是需要种树的地方全部种了桃花树。 乐渠森对桃花树有着独特的眷恋。 苹坐在桃树下,像是回到了昨天。 与二殿下一同赏花。 “迟苹果,苹,换个名字习惯一下,不难的。”严淡人罕见地宽慰她。 换个名字是不难。 难的是在陌生的环境遇见陌生的人。 她不善交际,短短十六年竟常年漂泊,安家落户总不过半年。 以前有哥哥打理一切,街坊邻居、小生意小买卖,哥哥去cao心,哥哥让meimei吃饱喝足,绝不比别人家的小孩少穿的少玩的。 “喂,迟苹果,本殿下在跟你说话。”他摘了朵桃花,塞进嘴里嚼烂,口齿留香。 “奴一直听,殿下说什么,奴都听了。” “信你一回,”严淡人朝她哈了一口气,眉眼含笑,“好闻吧?” 想了想,她学着他的样子,摘一朵淡粉的、有着露水的桃花,不在意脏净,吃进嘴里咀嚼几下。 苦涩弥漫。 “好闻。”苹答道,她笑笑。 “真没意思,才子佳人,该吟句诗,你是敷衍本殿下。”严淡人也笑了,呸的吐掉嚼烂的花瓣。 “殿下是皇子,奴是侍女。” 没有才子,没有佳人,不必吟诗。 其实是苹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好诗。 桃花瓣落她额头,滑过眼角、脸颊、下巴,一路游进她的衣领。 严淡人的视线追随桃花瓣,不免大失所望。 “你,太平了!” 苹:“……?” “迟苹果,你都十六岁了!本殿下胸都比你大。”他说着,指指迟苹果的胸口,又比划自己,似在攀比。 苹的微笑在分崩离析:“殿下是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