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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想明白,她便察觉了同行男子的视线。 回想方才杨瑞霖说了什么,应该是安慰她不要害怕,于是她低头回了一句:“我知道。它很安稳。” “那我说点你不知道的?”杨瑞霖还是笑,他真是一只笑面虎,“昨晚我审问了几个光义会的犯人,有一个犯人说左使李染生在临国。另外四个,有一个是被安排去临国继续闹事,三个打算找地方藏身。再加上城主给的一些零碎情报,化名李染生的迟冉有较大的可能在临国。 我们之前的路线没错,但是来晚了,迟冉已经从砂国离开。” 杨瑞霖停顿了一下,斟酌道:“另外,国师乐渠森负责与砂国临国调解矛盾,二皇子严淡人带兵处理光义会的小喽啰。你见过严淡人对吧?” “见过。”苹点点头。 “方才我说的,有没有想问的?” “有,”苹继续点头,“左使是干什么的?” “皇帝会有宰相。以前的记载是,宰相可以有很多,也可以是两个。光义会的两个宰相是左右使。” 忽然,苹反应过来了:“你说迟冉处境危险,是骗我的?” “呃……对。” 安静了一会儿,少女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道:“川让城城主之前没有审问出的事情,为什么你昨晚问出来了?” 杨瑞霖笑了一声,他转头观察少女与平时相似却又不太一样的表情,难得的选择了应付少女:“审问嘛,我更加残忍。” 男子像是在开玩笑。 苹摇摇头,一连串的疑问甚至比思维更快一步:“不,我记得,你掌心长的红果子,可以控制麻雀。 当初你是怎么救我的? 杨先生,你的木元神非常厉害,如果直接把那群人杀了,再和林婶、霍青娘道别不是更好吗? 你还可以让那群人吃红果子,这样什么都可以知道了……” 被一刀刀剖析,杨瑞霖的身体略显僵硬,思考着是自己说话时没用心,还是少女学聪明了。 几不可察的叹息从他的嘴里逸出。 无往不利的小果子,怎么今天就这么多余了? 其实,杨瑞霖是打算在以后的日子——计划实施后,慢慢让苹了解自己的木元神,包括一些早已蒙上厚重尘埃的过去,但此刻就开始解释,有点早了。 苹对他还没有多少想法——男女之间的想法。 “唐鹤,让骆驼喝点水吧,前面有片树林。”他决定先缓和一下气氛。 “好。” 骆驼大口喝水的时候,杨瑞霖已然想好了对策,他首先递给苹一块馕转移注意力:“当时我吐血了,记得吧。修炼木元神出了点岔子,走火入魔,现在好多了,不过指不定哪天吐几口。 先前,我没有足够的把握解决捉你的人,而且我不能相信林婶和霍青娘,当时我不知道她俩是迟冉精挑细选的人,所以选择了带走你。 至于小果子,其实有很多用处的,日后再说好不好?” 苹低头咬了一小口馕,嘴里的食物干巴巴的。 “好。对不起,松浮。是我过分了。” 等待许久,确定苹没有其他刁钻的问题,杨瑞霖蹲下来,仰视苹,表现的非常诚恳。 “没关系。”他保持微笑,“其实我挺开心的,你能直白地问我,要是你什么都不说,留着一堆疑惑……唐鹤理解吧,会不舒服。你问了,我们都明白了误会,是好事。” 骆驼喝完水,二人接着赶路。 苹回到了那种呆呆的样子。 她似乎是放松了。 第五十七章 风寒 临国边界。 灰蒙蒙的天空,单调的白色大地。 冷风瑟瑟,雪花一层层盖在身上,李染生半个人埋雪地里,鞋子裤子湿透了。 七八个人零散地分布在左使大人的四周,步伐比左使大人要稳当。 “等一下,”左使大人李染生全身裹着厚厚的衣物,略圆的球形身体晃了晃,“我好像动不了了。” 两个人凑近了,一边一个,抓紧左使大人的胳膊把李染生提了起来。 光义会的左使大人甩甩脚,又迈了一大步,踩实了,才拍打身上的积雪,疲惫地弯腰。 提他起来的两个人嘴里呼热气,客气地问道:“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李染生环顾四周,尽是雪,一片片鹅毛似的到处飘。没有一个地方可以供他歇息。 呵。 临近而立之年的左使大人已经许久没有遇见让他牙痒痒又不能动手的情况了。 冻僵的脸颊想表现冷笑,但是他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光义会有人说要见他,还专人押送,这下八成是幕后的能人,因为舵主找他肯定会说清楚。 若是这位幕后的能人看得起左使,便不会让他李染生如此狼狈地徒步前行。 被风雪打的几乎睁不开眼睛的李染生也客气了一句:“不必了。” 总算到了某个村庄,进入略显低矮的暖屋,李染生打了个寒颤。 押送他的人全部守在门外,任由风雪肆虐。 暖屋里,暖炉暖炕,还有一只纯白的雪狐,眨巴着充满灵气的黑色圆眼趴在棕色地毯上。 一张小桌摆了几盘子点心,桌面歪歪扭扭地丢着几本书。 衣服上的雪慢慢融化,通透了李染生的每一处肌肤。一冷一热,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