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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白日里留个铜雀给他,赫敬定怕是能气炸。 白术眼神一亮,却转瞬便黯淡如死灰,沉静地开口:“无可奉告。” 他转身便走,江离欲再拦,却被白术突然从怀中取出的两根铁条的敲击声干扰了分辨,待反应过来时,脚步声已然与她有了一段距离。 江离扯了扯嘴角,身形鬼魅如电,不消片刻便快能追上之际,却兀的撞了人一个满怀。 她被撞得向后一仰便摔了个屁股蹲儿,痛得倒吸了一口气,眼上的白绸布也随之滑落了下来。 精致柔弱的俏脸一丝不露地显于人前。 “你走路怎么没声啊?”她不着痕迹地揉了揉小屁股,起身嘟囔道:“我听不见你来的动静,不好意思啊……” 那人看清她面容的刹那间,浑身猛地一抖,仿佛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漆黑的眼瞳中溢满了慌乱及惊恐的情绪,手抖得厉害,他不由分说地突然双手紧握江离的,焦急道:“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 那声音听着格外憨厚,还有些傻兮兮的。 若是江离能视物,必然会看见面前的青年男人有着一张与身形格外不符的可爱娃娃脸,但更像是智力发育不健全。 江离从未被陌生人如此对待,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要撤身,然而手却被死死地攥着,根本逃不掉,“你干嘛?!” “凌霄他不是坏孩子,他真的很可怜,一切都算在我头上,帝姬殿下,求求你别恨他,拿我撒气也好,我求求你……” 男人哭着跪在了她身前,江离满头雾水,又惊又俱。 她几时曾遇到过这般情景,身边又无傀儡保护,再者,不清楚此人身份也不能说杀便杀,当即略微慌了神,口不择言。 “凌霄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帝姬,我就是只烧鸡……不是,我就是个倒霉的孤儿,跟你半文钱关系都没有。” 她死命拽也拽不出自己的手,心下无比后悔,为何白日里不同赫敬定见面,否则自己便不会沦落至此,当初又为何要放大山走,偃师没了傀儡怎么能活?! “放开她!” 赫敬定压抑着怒火的低喝声震得男人一个哆嗦,江离仿佛骤然遇到了救星,趁人不注意松开手之际,连忙跑到了赫敬定身旁。 “小定子我错了……”她抱着人不肯丢,哆哆嗦嗦地道。 傲娇和作也得分情况,紧要关头还是先认怂为妙,识时务者为俊杰。 赫敬定饶是见到她有再多的气愤和恼火,也在感受到怀中少女瑟瑟发抖的身躯时顷刻没了火气,剩下的皆是心疼和担忧。 他轻柔地揽了少女的腰身,掌心搭在腰窝,另一只手则搭在了江离的头顶,宽慰地揉了揉,轻声道:“没事。” 一句话,便令江离松了紧绷的神经,躲在他怀里按兵不动,只露了个小脑袋,贼溜溜地竖着耳朵听动静。 高大的男人严密地护着身量刚及他喉结的小姑娘,面色不善地打量着局促无措的娃娃脸,语调阴沉道:“赫翼,她是我未婚妻。” 赫翼慌忙摆了摆手,委屈地皱着脸,“我又不是故意吓她的。等等,皇兄没同意,亲王怎能娶妻?更何况帝姬……” “住口!”赫敬定脸色突变,想堵住他快人快语的嘴已经晚了。 江离无比狐疑。 帝姬……说的是她么? 不可能,她的相貌和亲爹江寥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绝不会是赫临逍的女儿。 莫非是贤昭王认错了人,那个帝姬是和她长得极像的一个姑娘? 也不对,赫临逍膝下无一子嗣,这个帝姬是从哪冒出来的? 她兀的想到了什么,猛然一怔。 凌霄……赫临逍,莫非这两者其实是同一人?! “王爷,”江离扒开赫敬定拦着她的手臂,猛不生地问,“敢问尊名?” 赫翼老老实实地道:“赫望兰……哦,皇兄不让用了,我现在叫赫翼。” 赫敬定杀了他的心都有,脸色青白交加,差到极点。 奈何赫翼的性子他也清楚,着实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嘴瓢。 鹤望兰、凌霄、杜若、川穹。 这些都是植物,也都是江家历代为自己手下傀儡取名的方式—— 无尽长夜,生生不息。 这便是能一统大祁的傀儡。 江离的心跳得极快,下意识地握紧了紧攥赫敬定衣角的手,“小定子……” 赫敬定不悦地冲赫翼使了个眼色,后者却浑然不觉,仍郁闷地撇着嘴,脸上的rou被挤在了一处,“敬定,我们不能——” “这是怎么了?王爷!王爷可还无恙?” 听到此处动静的白芷急急忙忙地赶来,打断了赫翼的话,后者不甚开心地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闷闷地低着头凝视脚尖。 亲王……不想当亲王,他本来也就不是什么亲王,皇兄不是皇兄,敬定更不是敬定,他们都只是—— 赫敬定冷声道:“翼兄今日的药尚未服用以至阿离受惊,烦请侧妃照顾。孤不便相扰,先行告辞。” 白芷一愣,赫翼见他要带走江离,连忙要去追,却被死死地拉住。 “王爷先服药吧,旁人如何又与我们何干?”她微微哽咽。 赫翼本想挣脱,却败在了女子的啜泣声下,只得愁眉苦脸地停了下来,郁卒道:“我没病,不需要喝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