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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分啊?好吧,彩云间不成,我去找什么白云间、黑云间,哪家都行,反正是我出力、掌柜的等着收钱便是。” 江离一脸夸张的痛心疾首之色,委屈地对着手指,边走边喃喃道:“这么好的买卖不做,也太亏了吧……” 宋希夷眉尖一抽,脱口而出:“等等!” 江离登时收回了哒哒哒离去的小步子,兴冲冲地回到原处,昂着小脸笑道:“同意啦?” 宋希夷面色几变,最终长叹一口气,满面愁苦地点了点头,道:“罢了,五成便五成,只是……你若制傀儡,材料的费用怕是要支出一大笔,如今的彩云间开销不起。” “要不然怎么说活人都死脑筋呢,”江离轻笑,“十万两银子,你随便凑凑不就够了么?” “多少?十万!”宋希夷浑身发抖,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冷静下来,道:“离姑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银子可是那么好赚的东西么?” 江离耸了耸肩:“七日之内,你按我说的做,保准彩云间日进斗金。” 宋希夷冷笑。 一日赚一万多两? 江天万里都没那么夸张! 不可能,她绝对是在做梦! 拜谢阿虞小盆宇的地雷~(≧▽≦) 第十章 距除夕越发近了,每到此时总是各地叛军最易造势的关键时机。 各处关隘防备力量要比往日松懈不少,即便严加训斥也没有太大作用,毕竟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赫敬定倒腾着存货中的铁块铜片,这些本该属于自己身体内一部分的东西,拿在手上却既熟悉又陌生。 “我到底是谁?” 他额旁的长发挡住了侧脸,昏暗而阴冷的地下库房内见不到一丝阳光,外面热闹非凡的爆竹声和喧闹声也几乎不会传入这里。 实在是……过于冷寂了。 陛下只会挂念直系亲眷,而他空有个镇远王的封号与皇族“赫”姓,实则不过是个在不死峰山脚下醒来时浑浑噩噩不知来处、机缘巧合之下救了陛下因而被赏识重用的……傀儡而已。 孤零零地来,孤零零地走。 大概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死活,而他本便没有所谓的“生”与“死”。 是那孩子的出现,让被乌云掩住的天透射进了一缕明媚的阳光,可她要走,区区死物的傀儡……又怎能阻拦她未来的光明前途? 吱呀—— 有人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待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不远处时,单膝跪地抱拳行了一礼,道:“王爷,探子来报,襄王将于十日后在琅城东南处纵火,意欲借此强袭。” 赫敬定本该流光溢彩的双瞳却一片灰暗,毫无色泽,仿佛一片死湖,只有平静与冷漠,再无其他情绪,公事公办:“查。” “以往兵力多部署西部,少有着眼于东南。此处甚是偏僻,人迹罕至,多为贫民住所和菜市,唯一特别的……便是彩云间了。”白术道。 赫敬定这才微微抬了眸子,不动声色地蹙了眉:“彩云间?” “是个演傀儡戏的剧院,大多是木制的东西,还有不少火油,十分易燃。” 白术补充道:“掌柜是个叫楚姬的女人,但据属下探查,幕后老板是宋希夷,其父归属于端王,曾派死士刺杀过王爷,您应该有印象。” “整个大祁想杀孤的人多了去,今日来一群、明日又一群。” 赫敬定随意地将手中的玄铁齿轮丢在了桌子上,金属相互碰撞发出冰冷而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密不透风的房间内。 “死都死了,孤何必记着。” 白术咽了一口口水,额角滚落下一滴冷汗。 赫敬定仍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淡然,仿佛天塌了都不干他鸟事,战场上杀起人来也是过于淡定,砍头像切菜,浑身皆是血染的风采,令人闻风丧胆。 百姓眼中的镇远王几乎毫无怜悯与道德,毒辣且残忍。 白术心头一震,道:“端王虽素来佯作风花雪月、闲云野鹤,但在长平养了不少谋士和军队,恐有谋逆之心。襄王刻意将纵火之处选在了彩云间,未免不是两王联手而为之。” 赫敬定并未言语,自桌上取了个瓷瓶,白术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总感觉像是前几日李管家采购的机油。 可他心里再犯嘀咕也不敢说,只能憋在了心里,胆战心惊地听着王爷一饮而尽。 “既如此,你便伪装成普通客人,去看看究竟如何。” 白术应声答是。 赫敬定刚出房门便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锋利的长眉不由自主地一抽,眼珠睨向早在一旁久候的水清澜。 女子双手冻得不停发抖,妩媚的花颜也通红一片,她抱着食盒,一见到赫敬定出了门便满怀期冀地迎上前去。 水清澜行了个万福,道:“听管家说,王爷自离姑娘走后便日日茶不思饭不想,这样下去身体如何能吃得消,我亲手为王爷做了几道小菜,希望……能合您的胃口。” 说罢,她还娇羞地红了脸,洁白的贝齿轻咬了一下唇瓣。 李忠分明说的是王爷不喜饮食,府内从来无人为其准备羹饭,可她偏不信邪,更信任自己的高超厨艺,和乳母教导的“想要留住男人的心、必先留住男人的胃”之理。 赫敬定掀开了食盒的盖子,扑面而来的诡异味道一嗅无遗,无处可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