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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风略略扫过去,吕良和夏川便带着其余的宫人都退了出去,将这边留给章延和陆静姝两个人。 “陛下……手臂上是有伤么?” 陆静姝迟疑着,说出了这么一个问题,章延却是心中骇然。他手臂上有伤的事情连吕良和夏川都并不清楚,陆静姝怎么会知道?! “是左手?”陆静姝跟着又问一句。 她原本想要问章延的不是这个,甚至在问章延手臂上是否有伤前,她对答案为“是”只有三分的把握。 会这么猜测还是因为章延端茶盏时的动作,托前世她对章延爱慕至深的福,她对章延的一举一动都很是关注,更对他的一些小习惯了解透彻。 托着茶盏的时候,至少前世章延是习惯用左手的,可现在章延用的却是右手。事出反常必有妖,章延不特别顺畅的动作,无形之中昭示他的左手有所不便。 上一次章延虽然也在凤央宫用了茶,但那时她根本没有去注意他的举止。这一次因为有其他的目的,便特别的注意了。 陆静姝只是凭着这一点问出来那么个问题,是以没有多少把握。 之所以说有三成的把握,不过是因为她认为一个人的习惯是没有那么容易改变的,特别是这种无伤大雅的习惯。 在她问出那个问题时,章延的左手下意识的动了动,这便使得陆静姝更加确定了一点。 陆静姝眼巴巴的看着章延,等着他的“诚实”的回答。 章延却是绷着脸搁下了手中的茶盏,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更没有给陆静姝任何的答复。 见章延想要赖账,陆静姝反而嫣然一笑,“陛下原是时至今日也只管想着瞒着臣妾,陛下方才的点头原不过是敷衍臣妾而已。”没有哀怨之意,而是平静的叙述着事实般。 章延被陆静姝的笑容晃得心都抖了抖,再听到她这样的话,立时想要否认,可依旧忍住了没有说什么,还是绷着脸不言语。 陆静姝敛起了笑意,神色平平低头抿了一口茶水,看不出心里的想法。 章延见她如此,心里刺痛,可他无论如何都不希望陆静姝知道那些事情,没有办法与她开口。 脑海里不断闪过近日来了解到的许多事,陆静姝觉得自己仿佛想到了什么。 她忆起近来每隔两日便有御医去裴蝉嫣那儿,再联系起章延手臂上有伤、裴蝉嫣献药方、太后带着裴蝉嫣去宣执殿…… 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她想要知道的事实好像呼之欲出。 “药方……药引?!” 陆静姝惊愕的望向了章延,又忍不住捂着嘴巴干呕起来。 · 直到章延将包扎好的伤口让陆静姝看过之后,陆静姝才相信自己喝过的药里面没有她想的那些东西,逐渐缓和了过来。只不过,章延手臂上有伤也成了不争的事实。 陆静姝没有想到裴蝉嫣竟然会去瞎编排这种事情,用血rou做药引,倒是真亏她想得出来。 先前听说了裴蝉嫣献药方的那些事,陆静姝便知道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现在再听章延解释过,则可以说是更加清明了许多。 她不敢说裴蝉嫣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很明白的是,裴蝉嫣绝对有慢慢毁了太后对她的好看法的想法。 可想而知,如果章延真的为了救她而伤害自己的身体,太后将会对她产生多大的不喜。哪怕她救过章延两次,也没有办法挽救那些不喜带来的影响。 除了这个之外,太后不可能会真心喜欢一个让章延这个皇帝痴恋的女子——至少章延的这些行为必定会带给太后这样的印象。 这便与她对章延如何没有半分的关系了。哪怕她不喜章延,太后对她的印象也不会改善半分,而只会觉得是她祸害了章延,即便她是皇后也逃不了。 唯一对她有利的是,裴蝉嫣却至今都不清楚,章延早已经在无意之中看穿了她的谎话。 陆静姝慢慢的顺着气,她之前去见过太后一次,暂时来说,太后还没有表现出来对她的不喜欢,或者说明事情还没有太糟糕。毕竟章延没有真的割了自己的血rou给她做药引…… 陆静姝这么想着,又不由想到章延曾经产生过这样的想法,她竟是没有办法产生半分感动,反而觉得一阵恶寒……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恐怖了! “陛下以后莫再这样了。”陆静姝替章延重新包扎手臂上的伤口,有气无力的说道,“臣妾承受不起。” 伤口看起来不浅,陆静姝叹了口气。 章延由着陆静姝替他包扎着伤口,别开脸没有应她的话亦没有看着她。此时此刻,他终于清楚的意识到一件事—— 虽然现在的陆静姝不会再和以前一样用冷漠似冰的眼神看他,但她的心已经彻底将他拒之千里之外。 现在对于陆静姝而言,章延不过就是一个毫无关系的人。 因为毫无关系,所以不必在意,所以可以很客气,所以不会被他牵动情绪,所以他怎么样都好总归她不在意。 这样的事实不但让人挫败,更加让人失落。 章延忽然发觉当他彻底陷进去这份感情之时,原本陷在这份感情里的人已经彻底抽身而退了。 “这些事情都有朕会去处理好,你不必担心什么。”抽回自己的手臂,章延沉着声音与陆静姝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