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序

    【在这个不知所措的年纪，好像一切都是那么不尽人意。】

    很多年后，郭杳杳（杳，yǎo。）也曾回想过。是不是当时，她本不应该闯入阮辰燚的生活，似乎只有那样，对谁都好吧，也许那样，他就能多活几天。

    在家躺着，有些时候也会拿起手机翻相册瞧瞧，看到压在最下面的一张阮辰燚的照片，回想以前，还是她托别人帮忙偷拍的。回过头再想想，这些都是为了什么，那些所谓的好感？

    也许时间才是最好的药，会让人学会遗忘吧。

    这天郭杳杳没有在家躺一天，而是在家人惊异的眼神下换好衣服，搬出压箱底的手提包出门了。

    今天，七月三十号，又是一年一度的那个日子。

    这一天，本该是阮辰燚的生日，到头来，却成了忌日。

    几年前的今天，阮辰燚死于癌症。他生日的那天，本来郭杳杳是要欢欢喜喜送个礼物给他的，最后那个礼物，出现在医院转角处的垃圾桶里。

    当时的郭杳杳不明白，为什么他从不告诉她，明明奄奄一息，却还要在她的面前装作嬉皮笑脸的样子。直到他死的那天，郭杳杳才知道原来这些日子阮辰燚都只是在硬撑。

    可要是她没有出现在阮辰燚的生活里，他是不是就能安心养病，至少，多活几天。

    那天起，郭杳杳颓废了，眼泪糊住的不只是眼睛，更是她的心。她感觉不到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好留恋的了，甚至不恋生。

    阮辰燚刚去的那段时间，郭杳杳整天不吃不喝，最后身子终于垮了，家人们把她送进了医院，却被医院查出来短暂性失明，原因是流泪过度导致眼角膜浮肿。

    郭杳杳有半个月活在黑暗里，恢复视力后，是一辈子待在黑暗里。

    她有去寻过死啊，她想和阮辰燚一起去，只是父母不让，朋友不许。关键时刻，他们总把阮辰燚搬出来，说他为了让你能活的开心才放弃了最后的治疗，你要辜负他吗？

    可听的多了，郭杳杳已经麻木了。

    因此，这些年来，家人从来不许她独自出门。她倒是安分，一年半载都不会踏出家门一步。这次，她终于跨出了门槛。

    “今天你们别跟来了，我保证，不会怎样。”

    最后出门的时候她抛下最后一句话，随后打了辆车就出去了。

    路上的景物透过玻璃窗飞速倒退，郭杳杳也幻想过时光会倒退，回到那时候，还能和阮辰燚嘻嘻笑笑。

    可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可你为什么要放弃呢……

    我还想再见你几面啊……

    哪怕，只能在冰冷的病房……

    鼻子一酸，郭杳杳再也坚强不住了，表情狰狞的拧成一块，右手又是不自主的捂住嘴巴鼻子。

    嘿，偷偷窝在角落哽咽的感觉好受吗。

    出租车司机把她停在山脚下，收了钱后一直目送她一步步上山。

    就连旁人，心也都揪在了一块吗。

    郭杳杳一直止不住泪，到最后就任由它不听话的滚滚而下了。很是熟练的找到那一块墓碑，上面刻骨铭心的印着三个大字——阮辰燚。可你还那么年轻。

    喂，四火，我来看你了，你总没把我忘了吧。

    郭杳杳抱膝坐下，左手抹了下泪，然后颤抖着伸出去，却只能碰到冰冷的墓碑。回想许多年前他的嬉皮笑脸，郭杳杳却再也笑不起来了。

    你为什么不能多陪我几天，哪怕，我只能当朋友。

    我是不是，真的不应该出现在你的生命里。

    我对你来说，是不是只是个麻烦。

    但是，四火，我想你了啊……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爱过你，只知道那时候眼泪是真的，心酸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也是真的。

    既然无法走到一起，那么形同陌路就是我们最好的归宿，只是谁规定形同陌路，就注定有一个人要离去。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四火，我只希望那个人是我，只是你连让我替你去死的机会都不曾给过我。

    我会爱你999年11个月29天23小时59秒，而你只要爱我一秒，我们的千年之恋就实现了，为什么你就那样的小气，小气到不愿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小气到始终没爱我一秒钟。

    有些时候突然想起你来，一阵傻笑，然后一阵失落。时间会冲刷一切，不是什么都会淡了吗，为什么，我的那个叫心脏的地方依然痛的那样清晰。

    缘分是本书，翻得不经意会错过，读得太认真会流泪，那样的话，我选择一个人流泪，但我不愿失去你，也不愿错过你。

    我的记忆也好像只停留在你临死前的那一句，我也喜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