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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阳真人以金手印抵抗,渐渐地,感到乏力了。 两人愈发往高处去,气势磅礴,隔了很远的距离,外泄的杀气依然凶狠,几乎令其余人无法插手。 若是不小心被刮上一道,恐怕小命不保。 闻镜势如游龙,刺破长空,震碎手印。 剑尖即将扎入沐阳心口之际,地面传来震动之音,天际白光大现,两道人影忽然从白光中飞出。 一男一女,两个谪仙般的人。 脚踏白云,面容冷清,他们并不多话,朝战况望了一眼,便知晓沐阳所要杀的人是谁。 两位仙人飞身上前,话不多说,直接展开了对他的攻击。 地底下的闵君仁见仙人来临,面色大喜,胜利的曙光在他眼前迸现。 他得意地忘记了理智。 闻镜算是半个魔族人。 这种大型的仙魔大战,远远观看,保持恰当的距离才安全。 山崩地裂,风起云涌。 场上的树木,花草以及一些躲避不及的小动物,皆被这股力量震碎成碎片。 周遭的人不断往后退。 闵君仁却停在原地,陷入疯狂的臆想之中,癫狂的笑声伴随着他的话语响起:“一百年了,灵脉终于要到我的……” 话猛地止住,他僵硬地转动眼珠,往下看。 一截尖利的树枝,无比精准地插入他的胸口。 强烈的疼痛袭来,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树枝,身体倒下之际,仍旧不甘心地挤出一句话:“不可能……” 他计划了一百年的时间。 派出徒弟潜入极寒门。 魔族大战中救下庄柔月,利用她,为的便是杀死闻镜。 可是,上天像是在跟他开玩笑,他死了。 莫名其妙就死在了战斗的边缘。 看热闹,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闻镜不知他的剑风劈砍了一截树枝,顺着狂风刺死了闵君仁。 仍陷在愈发弱势的战斗中无法脱离。 最初与沐阳真人对抗,闻镜尚且游刃有余,等仙人们一来,形势继而倒转。 仙界的人,除了一些仙二代,其余大多是从修真界飞升上来。 各个能打,即使是最次的仙人,也比大乘镜的实力,要高上一截。 更何况,这次沐阳真人,请来了两位。 闻镜脸色凝重,硬撑着三人的搏命狠斗,战了将近三天三夜。 这三天,在场的人都为之震撼。 三打一,这三位俱是顶尖的高手,随便一个拎出来都能轻易杀死底下的人。 那个男人竟然还能负隅顽抗。 地底下的弟子们,不断往后退,心中惊骇地想,方才一拥而上,岂不是作死的行为。 若非闻镜转移了目标,他们必死无疑! 等到第三天,闻镜已现出颓势,在三位的乘胜追击下节节败退。 大约猜到最后的结局,他的眼前蓦然浮现姜糖的影子。 她的音容巧笑。 她抱着他,温暖甜美的气息。 眸底漆黑一片,他的五指将剑柄攥得死紧,几乎发白。 青丝擦过他沾满血的脸庞,上面是他的血,鲜艳的红色如绽放的花瓣,盛开在他脸上。 身上到处是伤,穿着的黑袍,掩住了这些狰狞的伤口。 三人协力攻来,他终于挡不住了,蓦地闭了闭眼。 伴随着底下广隐罩破碎的声响,他松了松手,流月剑脱手而出,如一道丢了线的风筝,急速往底下坠落。 身体也跟着往下掉,坠进了满山的尸体。 天色昏暗,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姜糖托腮,在房里等容景回来。 从早坐到晚,又从晚坐到早,连续三天,他都没回来。 容景从来没有失言过。 他允诺的事情,不管有多艰难,都会替她实现。 姜糖觉得心里很空,一面告诉自己别担心,一面又情不自禁地想去山下。 这三天,地动山摇,白光乍现。 她爬到屋顶,远远看到那些骇人的景象,像是有一只怪兽踏着沉重的步伐,朝她逼近。 她惶惶不安地等待。 却等来了一个让人无法相信的消息。 陆陆续续有后宫看完热闹,从山下回来的路上,吃瓜讨论得激烈。 她靠在墙上,听到她们说闻镜死了。 “真死了?” “两个仙人和沐阳真人一起杀的,众人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可是没有尸体啊,我怀疑……” “不可能的。虽然找不到,可长老们都很自信,决定明日一早天亮,再去寻他的尸首。” “我们怎么办?” “……” 姜糖觉得身体很冷,她们没说容景的去向。 可是闻镜死了,容景是他的手下,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胸口好像有针扎入,她强忍着心口涌出的痛意,跌跌撞撞往山下跑去。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打破广隐罩之后,热度渐渐褪去,冷风一阵阵吹来,她来不及换上冬衣,被吹得面色发白。 跑得愈来愈快,她一把扯下腰际的星罗铃,一边摇动,一边等他的动静。 漫山遍野的尸首,血腥气浓重,随着冷风拂来,令人胃部翻滚。 她一边呼唤容景的名字,一边翻开血淋淋的尸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