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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半晌这才道:夫人,唐家的人的确是忘恩负义了些,可是她今天已经把话说在这儿了,这个银子他们是铁定会提走的。您还是赶快把表少爷给叫进来,咱们仔细商量商量该怎么办吧! 郭氏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吩咐道:对,叫少安,赶快叫人把少安给请回来,咱们得好好商议商议,这个事儿该怎么办! ** 菜籽回了苑子,一进门就看到林妈黑着脸引着一帮丫环对着自己怒目而视。 菜籽心里头一虚,暗道一声不好,正想脚底抹油,林妈当头一声厉喝:少奶奶,你给我站住!少爷脸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菜籽冲着林清欢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嗯。 林妈立时怒火冲天:你你竟然敢打少爷?真反了你了?! 未等菜籽再开口,林妈一把将她给扯到床前,厉声道:你给我跪下! 跪?菜籽愕然。 林妈道:我不是让你跪我,你是让你给少爷下跪。 菜籽想了想,昨儿个她们是怎么说的?少爷是天,自己是泥,泥给天跪一下,好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菜籽把裙子一提,直挺挺地对着床头跪了下去。 林妈的火气依然不减,冲着菜籽骂道:菜籽!今天我不管你叫少奶奶,我只叫你的名字。 虽然之前我们林家是以贵妾的身份把给你迎回来的,下人们敬着你,让着你,管你叫上一声少奶奶,可是你自己该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你就是一个妾,就是我们林家花二十两银子买回来的一个妾!妾身为奴,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菜籽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头老大不服气:我又没请着你们把我买回来? 林妈看了眼林清欢脸上的伤,气得直掉眼泪:我们家少爷千金贵,万金贵的身子,哪里就轮得到你这个妾来欺负他,打他?! 我们家少爷是什么人啊?三岁会读《千字文》,五岁《论语》《资治》倒背如流,一个县城里的先生没有一个不夸他的。 老爷不在了之后,是他以弱质之躯将这林家的事业给独撑了起来,杀伐决断不败于任何一个老辣的商人。 你呢?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乡下野生野长的丫头片子,竟然敢和他动手?竟然还是照着他脸上打的?你你 林妈越说越气,拿起鸡毛掸子照着菜籽的后背上就抽了一下子。 啊哟!林妈!后背上火辣辣地挨了一记,菜籽吃了痛正要发怒,回头迎上林妈那满是眼泪的脸,心头又是一软:痛啊 林妈适才是被怒气顶着,打了菜籽这一下子,这会儿被她叫了一声,也觉得自己有些过激了,偏开她的眼神,板着脸道:痛?就你知道痛?少爷就不痛吗?你今天就给我好好跪在这里,仔细反省着。好好想想自己是哪儿错了!玉儿,翠儿,你们今天给我好好看着她,想明白了,再叫她起来。 是。玉儿和翠儿得了令,一左一右地站在菜籽后面,监督着她跪。 菜籽心里真叫一个憋屈,看着林清欢脸上那个清晰的掌印,心里头直范嘀咕:昨天晚上那个梦做得也实在是太逼真了些!话说林清欢,你真的是不会动,也不知道痛吗?昨天晚上我明明记得轻轻戳了你一下你就又喊又叫的,今天被我打成那样你怎么也不动啊? 唉,真是见了鬼! 这一天,过得当真无趣,被罚完了跪,就是跟着如月学习如何走路如何坐,如何拿着杯子喝茶,就连怎么笑都要教给她。 菜籽是真心觉得自己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前两天的那股子新鲜劲一过,感觉整个林家闷得象口棺材。处处都是规矩,哪里都有讲究,伸个胳膊,蹬个腿,动作大点都要被人说道。 晚上掌了灯,菜籽回到自己房里,林清欢还是僵在那里不动。 菜籽已经懒得考虑他林清欢到底是不是真的醒来过,把鞋子一甩衣服一脱,直接上了床。 床上的人身子是热的,可是气息依然很淡。 菜籽眼睛盯着床帐怎么也睡不着,窗外有野猫子在□□,一声声撕心裂肺的。 菜籽把头裹在被子里只觉得委屈,当时是自己为了二十两银子主动来到林家的,心里想的是能为家里省上一口饭好叫弟弟meimei吃,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大户人家里会是这么难呆。 进门的第一天,夫人连见都不肯见自己一面,吴妈当着自己的面直接说出什么娶一个妾不必隆重的话来。今天林妈更是仗着自己岁数大,辈份高,还敢动手来打自己 看来那个所谓贵妾的名头,也不过是顶纸糊的帽子而已,自己一个乡下孩子在这些人眼里,怕是连个高档点的奴婢都不如。 你们凭什么啊? 这两天你们冷眼看我我且忍了,你们背地里笑我,我也装作没看见。我只是想着,初来乍到的,凡事不必太过认真,将来时间久了,人与人以心相处,定然会处得融洽的。 但是今天再想想,是不是自己想错了?这老林家家业大是非多,家业也一天天在缩水,自己空顶着一个贵妾的名头在这里呆着陪一个活死人,把这辈子埋进这深宅大院里,受别人鄙薄一辈子,将来指不定还是要受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