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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穆的目光就变得有些不妙起来,他看向淮安侯,漆黑如墨的眸子没有浮现任何的感情,但是只是那淡淡的一撇,就让淮安侯觉得自己身后的压力倍增。 淮安侯心头一震,脸上的表情就带了抹迟疑,他将脑海里跟承恩伯府有来往的人员都过滤了一遍,依旧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承恩伯府什么时候多了一位这么有气势的世交?这满身的威压,他从小到大,也只在当今圣上的身上感受到过。 厚? 当今这世上,也就只有西北那位王爷姓厚,但是年龄跟眼前这位又对不上。莫不是那位厚王爷的后代?无召私自入京,还敢这么大胆的跟自己对上,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过,淮安侯并不打算现在就拆穿厚穆的身份。猫捉老鼠,玩的时间越长才越有兴致。一开始就将人打趴下,还有什么可玩的。 淮安侯对着厚穆笑笑,也不多说什么,拱了拱手转身就离开。 阿福看着淮安候消失在远处的身影,一直提着的心才松了下来,她强撑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理了理袖口,对着厚穆缓缓拜了下去,没想到能遇到厚世叔,阿福在这里多谢厚世叔解围。 阿福?厚穆微微怔了怔,疑惑道。 阿福也一怔,明明这么多不合理的地方,为什么厚穆偏偏对自己的名字感兴趣。这是她的母亲魏氏给她起的小名,她平时对待亲近的人都是这么称呼自己,因为想着厚穆是长辈,是世叔,脑中也没有多想,直接将小名给喊了出来,却没料到倒是引起了厚穆的兴致。 自从母亲去后,就再也没有人喊过自己的小名了。 阿福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悲痛,低声解释:我出生时母亲给起的名字,取福泽之意。其实阿福想说,她还有个弟弟,名叫长泽,两人的名字合起来才是真正的福泽。只是想起弟弟小小的尸首,却是怎么也说不出。 弟弟死的时候才三个月大,小小的尸首跟个猫儿似的,最后连族谱都没上,就被人埋在母亲的墓地一侧,连个正经的牌位都没有。 厚穆似是没看到阿福脸上的悲伤,点点头淡淡的看向身后,冯成,我记得魏一宁有个表妹,也是叫阿福吧? 爷的记性真好。冯成笑着夸赞。 厚穆便不说话了,抬起脚走,正是朝着法明大师的禅室而去。 厚世叔认识我表哥?表哥他现在在哪,过得好不好?阿福忍不住开口问道。 听到魏一宁三个字,阿福还有些呆愣,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舅舅魏延留有一子,名字正是叫魏一宁。前世听说去了边关,一直都没有回来,若不是厚穆刚才说出来,她都忘记舅舅还有儿子在这世上。 没想到,厚世叔竟然也认识表哥,听起来还十分熟识的样子。 但是厚穆听到阿福的询问,脚步没有任何迟疑,抬脚踏进了禅室。 乍然听到表哥的消息,阿福自然是欣喜的,但是现在摆在她面前的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阿福想起自己的打算,忙跟了上去,只是没想到刚到门口,就被穿着袈裟的小僧弥给拦了下来,女施主,佛门净地,请留步。 阿福指指前面的厚穆,小声开口:我是跟着厚世叔过来的。 小僧弥就看向厚穆。 厚穆转过身对着小僧弥微微点点头,那小僧弥才撤回拦着阿福的胳膊,将人给让了进去。 这间禅室跟阿福刚才待的那间差不多的摆设,只是多了间内室。内室中间是一方长桌,长桌上摆着茶壶杯盏,四周放着几个蒲团。 阿福进去的时候,便有个长须的和尚跪坐在长桌前。厚穆对着那和尚点了点头,跪坐在那和尚的面前,亲自执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看到阿福还站着,便朝着旁边点了点,示意她也坐下。 阿福不敢耽搁,忙提了裙子跪坐在一侧。 旁边的冯成看到阿福坐下,也跟着跪坐在阿福对面。 厚穆伸手又拿了个杯盏,倒了茶放到阿福面前,抬了抬下巴。 这是示意自己尝尝?等阿福将茶端起来放在嘴边抿了一口,那和尚才呵呵一笑,问:这位姑娘是? 阿福不自觉的挺直了脊背,就见厚穆摩挲着手中的茶盏,淡淡的道:府里的一个小辈。 是府里的小辈,这府自然指的是承恩伯府。西北的厚王府,那是家。 那和尚便面向阿福问,可是找老衲有什么事? 冯成在旁边开口提醒道:这位便是法明大师。 简单明了的跟阿福介绍了法明大师的身份,这是早就看出了自己的想法。阿福看了看厚穆,又看了看法明大师,低下头没有说话。不是她不想说,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从来没想过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提起自己的婚事,还是一桩不怎么美妙的婚事。 这让她感觉有点怪怪的。 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说,机会已经摆在面前了,若是她还抓不住,那就只能说是她活该了。 大师是否已经见过淮安候府的人? 首先,就是看看事情是不是已经到了无法实行这一步的程度,若是淮安候府的人已经来过了,总不能为难别人将说出去的话收回去,虽然她很想那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