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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年代小福包[穿书] 第109节

    苏芫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慌着去掰灵芝。但是灵芝质地坚硬,她抠了半天也只抠了点渣渣下来,洒在咯咯哒嘴边。

    咯咯哒一动没动。

    她手上沾满了咯咯哒的血,心里难受得不行,眼泪唰唰地流,然后把灵芝在地上砸了又砸,又搞出些粉末来直接抹在咯咯哒嘴边的伤口上。她本想掰它的嘴强喂,可是咯咯哒嘴边也有一道可怕的伤,她实在不敢动它,只好将这些粉末洒在上面,希望它能吃下去。

    咯咯哒还是没动。

    它身上到处都在流血,她也不敢动它。于是她把剩下的粉末小心地洒在咯咯哒身上伤处,这时前面有人在喊“警察来了”她只好把眼泪一抹,起身匆匆去了前面。

    警察已经把王爱国两口子铐了起来,两口子的嘴还被人塞着。一看到警察,两人均是露出又怕又悔的表情,想要说什么,奈何嘴被堵得死死的一声也不能出。

    警察也懒得放这种害人孩子的恶毒鬼多废话,直接问了苏芫情况。

    苏芫三言两语把情况跟警察一说,原本他们还想带她去派出所录口供的。但是一看现场李姐那惨烈的状况,警察便只说出一句:“救人要紧,这俩我们先带回去关着。”

    高主任红着眼:“不许让他们跑了。”

    警察跟高主任是熟人,闻言一顿,伸手拍拍他的肩,没有说话,然后一阵风地又走了。派出所有一辆小车,只是要打报告经所长同意之后才能用,他得赶紧回去看看能不能把车子申请下来,看李姐那样子,只怕镇医院不敢收。

    警察走后没多久,米卫国也回来了,他刚才是跑去冶铜厂找车去了。

    幸好今天秦厂长在工地,闻言直接点了一辆装材料的卡车,叫人跟他走了。

    李姐现在这样子只能躺,驾驶室里肯定是坐不成的。于是苏芫两把就把米卫国之前给她做的人力车架子给拆了下来,又抱了几床被褥铺在后车厢上,然后把罩子往上面一架用来挡风,就由众人把李姐抬上了车。

    李姐这会儿已经回复了些力气,还有空调笑:“苏大厨,你就这么毫不犹豫地把车拆了,不怕伤了你家那口子的心?”

    苏芫一顿,压下心里的难受,回以一笑:“伤了再补呗,怕啥。”

    李姐说了两句话就气力不济,在邱老爷子的吩咐下闭上眼休息去了。

    苏芫把好不容易掰下来的一小块灵芝塞在窦老爷子手里,说了句:“给咯咯哒的,如果不能救的话……”

    如果不能救的话怎样?

    她没能说出来,只红着眼跟着众人一起爬上车,向着县医院呼啸而去。

    她心里明白,李姐今日这罪是替她受的。因此即使她心里再记挂咯咯哒,她也不能留下来照顾它。

    她必须陪着李姐去医院。

    *

    从这里去县医院开车要走四十多分钟,他们担心路上出现突发状况,因此邱老先生便跟着随车去了。

    眼见人被送走,围观的人群也缓缓散去,言语间满是对王爱国两口子心性歹毒的害怕。

    众人议论纷纷,窦老爷子心里记挂着咯咯哒,便也跟岳老爷子一起关了院门。

    不多时,原本围满人的云来巷就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只余积雪之上点点刺目的血迹,昭示着今夜的不平静。

    等街上人群尽散,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王爱国家的院子院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然后闪出一个略显佝偻的瘸腿人影来。

    这人出来左右看了一圈,发现无人,这才又向院子里招手:“走!快走!”

    然后就见一个比福福高不了多少的小身影“嗖”地从里面蹿出来,跟上这个瘸腿人影,飞快地沿着墙根儿底下的暗影跑远了。

    窦老爷子跟岳老爷子来到鸡窝跟前,发现咯咯哒还是那么一动不动趴在那里,不过身上的血好歹止住了。

    两人相视一眼,又给它放了一小碗清水在嘴边,又盯着它守了一会儿,见它还是不动。窦老爷子蹲得受不了了,这才起身回屋,准备给它煮点它最爱吃的面条看它能不能吃。

    咯咯哒很有灵性,长得也不似一般的母野鸡麻突突的,身上的羽毛虽比不上一些雄性野鸡艳丽,但却也相当好看了,因此它曾经多次被老爷子当作鸟类模特教导福福画画。

    只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它身上的羽毛渐渐开始有脱落的迹象。刚才被那大公鸡一顿叨,身上的羽毛都被叨得七零八落的,好几处皮rou都被翻出来,血rou模糊,尤显凄惨。再加上那半边被叨得挂在外面的眼珠,更是让人感觉惨不忍睹。

    窦老爷子心里一紧,顿感不是滋味。

    之前他还没平反的时候,这小母鸡曾经多次帮他,不是送饭就是帮他跟福福一家联系。

    这样一想,窦老爷子心里更难受了。

    岳老爷子帮他烧着火:“你说这人咋有这么坏的心肠呢?咯咯哒、李玉芳……他们都是性命啊!”

    窦老爷子专心盯着锅内翻滚的面条,一声不吭。

    过了半天,突然说了句:“咯咯哒最喜欢吃面,也喜欢院子里那棵树。”

    岳老爷子一愣,明白他这是在为咯咯哒选遗地了,他咂了下嘴,只咂到满嘴苦涩:“可是……”

    这年头,哪有人给鸡埋骨的?

    就算咯咯哒不一样,只怕福福一家也不可能真的好好把它埋了吧?

    窦老爷子:“不,你不懂。咯咯哒不一样,对我,对福福,对他们,不一样。”

    他看得出来,苏芫最后走的时候心里还系着咯咯哒的,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只怕她会把咯咯哒一起带着去医院。

    只是咯咯哒是只鸡,带去医院肯定没人救,倒不如放在家里,留给他们照顾,说不定还能有线生机。

    屋子里气氛陡然沉闷下来,只余锅里面条咕嘟冒泡的声音。

    屋外。

    咯咯哒躺到某一刻,身子突然剧烈地抽动起来,嘴巴用力张大,发出“呃啊——呃啊——”长长的倒气的声音。

    小麻鸡慌得团团乱转,扑腾着翅膀一直在它四周折腾,不停拿脑袋去拱它:“咯咯咯……”

    咯咯哒僵着四肢,“呃啊——呃啊——”

    急得小麻鸡最后一屁股坐在它身边,两爪弹动着弹出一个土窝,也不知道是想把它埋起来,还是把它孵起来。

    咯咯哒的声音渐渐变小,气息也越来越弱。急得小麻鸡飞去窗户跟前猛地叨了两下窗玻璃,然后又折回来。

    然后小麻鸡定定地瞅着咯咯哒,急得团团乱转,然后它那比核桃仁大不了多少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自己每回比它先下蛋的时候,它气得上蹿下跳的模样。

    于是它屁股一动:“biu~”地一声挤出个蛋来。

    “咯咯哒!咯咯哒!”下蛋啦!快起来!

    咯咯哒:……

    窦老爷子端着面奔出来的时候,咯咯哒正好腿弹了最后一下,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咕咯……”

    ……

    大山村。

    福福已经睡着了,冯秀萍点着昏黄的油灯,坐在床前缝着一双袜子。

    突然她感觉自己心里一慌,那一针就一下扎歪了,把她的手扎出一个洞渗出一滴血来。

    怎么突然心里好慌?

    冯秀萍抬手吮了下手指。

    就在这时,福福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闭着眼睛喊了声:“咯咯哒!”

    老太太吓了一跳,正要去抱福福,却见下一秒,小闺女又软软躺下去,紧皱着眉头,呼吸紊乱,一副做噩梦还没醒的样子。

    她有心叫醒福福,但却又怕突然叫醒做着噩梦的人会不好。老太太纠结了下,就见福福的呼吸又恢复了平静,小小的眉头皱紧又散开。

    第79章 【二合一】福福请你吃糖……

    福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咯咯哒站在青羊镇的家中跟一只长相凶残狰狞的怪兽搏斗,它的体形太小,对方太过凶残狰狞,三两下就把咯咯哒给叨得倒地不起。

    但是咯咯哒还是拼命咬着对方,不让对方冲进家门。身后小麻鸡焦急地上蹿下跳,甚至还试图靠下蛋砸倒对方,但是完全无济于事。

    咯咯哒拼命挣扎努力,身上的羽毛一片片扯落,鲜血挥洒。每掉落一片羽毛,咯咯哒的体型就变大一点,最后它终于长高长壮成了一只头戴大红冠,身披七彩羽的大将军,一口就把那怪物给叨死了。

    福福:……

    早上她一醒过来就吵着要去青羊镇看咯咯哒,向来懂事的人难得犟一回,竟是谁也劝不动,最后冯秀萍无奈,只得跟队里请了半天假,带着福福匆匆赶往青羊镇。

    结果祖孙俩一到,就听人说了头天晚上的事,顿时气得冯秀萍提着菜刀就冲上了王爱国的家门。

    他家没人,王爱国两口子无儿无女,家里父母也在前年先后去世,院子里空荡荡的。

    气得冯秀萍在院子里高声叫骂了一通,又去他们家的鸡圈里把剩下的鸡一刀一个全都剁了杀了,然后就摔门而出,只是在出门的时候她注意到院子一角,靠近门口的位置散乱地扔着一个酒瓶,旁边还有个小孩儿玩的小木枪,

    她一顿,倒也没将这个放在心上,就匆匆回了自家准备找车去趟县医院看看。苏芫肚子已经很大了,县医院人来人往的,她实在不放心。

    回到家,福福正蹲在鸡窝旁边一脸心疼地抚着咯咯哒的羽毛。后者呼吸平稳,显然还活着。

    昨天晚上它那样扯着脖子倒了一口长气之后,原本窦老爷子以为它都要死了,结果后来莫名其妙又挣扎着喝了两口水,然后就慢慢缓了过来。

    天快亮的时候它又偏头叨了两口面条,把里面窦老爷子研进去的灵芝碎末挑着吃了一点,就又昏睡了过去。

    它身上的伤口还没愈合,身上的羽毛东秃一块,西掉一块,只有几根长长的尾巴毛还挂在屁股上还算完好,看着凄惨极了。

    不过它左边眼珠被彻底蹭掉了,血rou模糊的眼睛终于合上,倒是显得没那么可怕了。

    这一下可把福福给心疼坏了。

    早上一来,小丫头就搬个小板凳蹲在鸡窝前不挪窝,一直给它呼呼:“咯咯哒,你是被那个怪物伤的吗?咯咯哒不怕噢,下次你就能长得比怪物高又壮了,它肯定一下就会被你叨死哒!”

    咯咯哒也不知是听到她的声音还是饿了,竟然睁开完好那只眼看她一下,弱弱叫了一声:“咕——”

    福福赶紧把手里握得紧紧的灵芝粉末并一颗晶莹的水滴伸过去:“快吃,吃了这个你就能快快好,长得高高又壮壮。”

    那水滴很奇怪,明明看着是流动的液体状态,但却不知道为何却可以被福福紧紧攥在手里不散。

    而更奇怪的是咯咯哒,它看到这滴水,顿时挣扎着叫了起来,然后脑袋一偏把那粒水滴叨进去,然后“咕——”地叫了一声,就再次沉沉睡去。

    它身上很烫,就连喙都是温的,更不要说头上的rou冠了,原本淡色的rou冠红得快要滴血,上面的温度高得吓人。

    冯秀萍过来,团了一团雪在它的冠子上蹭着降了降温,然后又小心翼翼掰着咯咯哒检查一番。

    入目那狰狞的伤口顿时气得冯秀萍又想去王爱国家里剁一场,不过好歹被她忍住了。

    然后她抱起福福,心疼地摸摸小闺女冻得发红的小手:“福福,咱回屋呆会儿,咯咯哒会没事的。”

    哪知福福却是执拗无比:“不,我要守着它,我守着它它才会没事。”

    冯秀萍拗不过她,只好放下她。

    只是弯腰的时候她眼尖地注意到咯咯哒肚子底下似乎还有一道伤口,那伤深可见骨,但是能看出来已经开始在愈合了,应该是之前的旧伤。

    一旁的窦老爷子注意到她的目光,随口说了句:“这是年前,小苏他们刚走,那天被那恶鸡叨的,当时我正在喂它们,那恶鸡一来,伸头就是一嘴,叨得咯咯哒身上瞬间飚血。我本想跟你们说,但是撒了止血药粉之后它很快就好了,那几天又正过年,我就没跟你们提。”

    冯秀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