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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这么多年她也该有点长进了。什么时候该温柔,什么时候该狠绝,分寸到底怎么拿捏,她已经很熟悉了。 当初罚了紫纭还没能给她提个醒,若是再有下一次,陆缈不介意杀鸡儆猴。 在这里待着的,能有几个真的纯良无害到了极点。 她回了琼琚楼,先是到了舒窈那边去,把这边哄好了又去维桢那边开脱。 朋友太多了也很累啊。 第二日陆缈被甘棠和望泞拉走了,她们追问她昨夜里的事。 甘棠心安理得的吃着望泞剥好喂给她的橘子,浑身散发着有什么内情快告诉我的气息,她笑问:“昨夜里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明明是看到何郎君跟了舒窈走的,怎么半路冒出来个维桢,最后她俩吵起来了,人跑到锦颀那里去了?” 望泞睁着透亮的眼睛,也很想知道。 这也不怪她们,待在乐坊里,每日练习才艺,太过无聊,终于有点什么有趣的消息可以听一下,怎么能不兴奋。 陆缈稍微感叹了一下女子的天性,象征性的说了两句。 “真的吵起来了?维桢这话说的诛心啊,明知道舒窈那么努力还要刺激一下她,真的是。”甘棠摇了摇头,对那两个人也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望泞及时的补了一句,“为什么要吵呀,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别日后真闹出什么事来。昨日可是让锦颀jiejie捡了个便宜。” 听她们说了陆缈才知道昨夜何郎君心情很好,豪掷两百金,这可是以往舒窈和维桢的价钱。 锦颀大概是念着沈郎君,单独奏乐的次数少了很多,也的确是朱颜辞镜楼没什么特别好的苗子了,她才得以在琼琚楼继续待下去。 “锦颀拿那钱去孝敬某位大官了,替她的沈郎君铺好了路。”甘棠这么说了一句。 陆缈知道本朝的科举算不上太完善,举荐还大肆存在,科举也需要人引荐推举。她觉得锦颀真的是很辛苦,她付出了那么多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和她的沈郎在一起。 恍惚间她又想起了那日锦颀和她说的话。 齐夫人闹了事以后,她陪着低落的锦颀走了走。 她眼眶微红,连过往得心酸都没有多说几句。 “沈郎很有才学,他当是立足朝堂,入阁拜相的。这么些年他待我很好,从未嫌弃过我,他这样好的人出身微寒已然是莫大的不幸了,我希望以后我不会害了他。” “若他能够高中,我会很高兴,我希望他娶我,可又怕他糟了别人的嘲讽奚落。” “只要他好,做妾,我也是愿意的。”锦颀的泪珠从脸颊上滑落,如果能做正妻谁会愿意当妾,她这样的身份能有几个人还愿意娶。 只要能和她的沈郎在一起,做妾她也认了。 她心甘情愿的做妾,素来骄傲的锦颀姑娘低了头,陆缈真的很想看看让她低了头的少年郎是什么样的。 可惜她是没这个福分得遇良人了,便只好祝愿这楼里所有的娘子得善终,有情郎的可以终成眷属。 总是要盼着人家好的,这世道已经如此艰难了,再没有点好事情可怎么熬的下去。 陆襄前几日给家里来了信,提及了外面的世界,饿殍遍野,家破人亡,遭遇不幸的人太多太多,听闻敌国已经有了攻打南楚的准备,边境战乱时常发生,那一片如今才是真的人间炼狱。 陆缈作为一个南楚人,都不敢相信它能撑多久,那样一位耽于享乐的君王和那样一批贪污腐败的jian臣,又怎么敢期盼继续绵延百年呢。 也只能过一日算一日了。 第23章 君不悟 下药 慎娘从来都没有这么生气过, 她把朱颜辞镜楼所有人都叫了过来,冷峻面容上是凌冽的寒意,琬琰站在前面, 手里攥着那根带着细微小刺的鞭子。 白缨给维桢下药了, 要不是陆缈发现的早,维桢这会已经哑了。 没有任何一个乐坊娘子会是哑巴。 她看了一眼舒窈, 目光复杂,舒窈没有抬头, 专心的绞着手中的帕子,不理会白缨的哭喊。 她越是云淡风轻, 陆缈就越气,看不顺眼斗嘴都没什么, 下药那就太过分了。 琬琰亲自动了手, 一鞭比一鞭重,白缨的惨叫叫人有些毛骨悚然,许是年岁长了, 见不得这血腥样子,南嘉不再像最初那样分外冷漠的说晦气,而是别过头不再去看。 眼看着白缨要没起了, 琬琰问了一句:“还要打吗?” 慎娘说,打。 琬琰动手了, 直到白缨断气,尸体被拖了下去。 园子里弥漫着腥味,谁的心情都不好, 却都又不说话。 慎娘打量了一圈这里的人,目光在舒窈身上停留许久,最后离开。“看来是我这些年对你们太好了, 都让你们忘了朱颜辞镜楼的规矩,开始在我眼皮子底下闹事了,谁给你们的胆子?”听到维桢出事的时候,慎娘都形容不了当时的心情,气愤和无奈夹杂在一起,她也是时候帮帮这几个长长记性,白缨就是例子。 “朱颜辞镜楼很少留客久住,我记得我说过很多次,齐郎君要留,我们没办法,可是望泞你非但不劝,还怂恿他带你出去,要不是齐夫人找上了门,你还打算任性多久?” 望泞眼眶红红的,掐着手心说不出话,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慎娘之前没说她也就以为过去了,没想到慎娘都记的好好的。